nbsp; 纵然说好了,要一起度过辛苦的一生,可他是丈夫,是男人,更是天子。
舒舒伏进玄烨怀里,毫不顾忌地啜泣起来,身子颤抖,哭得越来越伤心。
“哭吧,哭出来就好。”玄烨抱着舒舒,温和安抚,“不要害怕,朕说过,索尼能给你的所有庇护,朕都能给你。”
坤宁宫门外,灵昭带着宫人款款而来,她特意选了素色宫袍,虽非服丧戴孝,也是对索尼的尊重。
索尼故世后这两日,她亲手抄写经文,想要来呈送给皇后。
此刻并不知皇帝在殿中,来了,见到大李子一行人在门前,心里就觉得尴尬,她本无意挑这样的时辰,可旁人必定又会说闲话。
“娘娘,容奴才通禀一声。”大李子很是和气,“娘娘,请您稍等。”
“有劳李公公。”灵昭颔首,规规矩矩地站在门下。
可她的目光没去看边上的人,她不想在他们的眼中看到猜忌和鄙夷,仿佛她故意挑这个时辰,来皇帝跟前表白她对皇后的敬意。
“娘娘,您请。”意外的是,大李子竟然来宣,连他自己也很惊讶,本以为皇帝或是皇后,一定会请昭妃回去,但他方才去通禀,娘娘立刻就应了。
灵昭亦是如此,已经准备好打道回府,她并不想进门去看帝后恩爱亲昵,然而此刻也闹不清楚,究竟是皇帝想见她,还是皇后松的口。
行至殿门外,灵昭从冬云手中接过装着经文的锦盒,轻提裙摆跨过门槛,顺着宫女的指路,走过屏风。
一抬眼,便见皇帝捏着袖口擦拭皇后的眼泪,哭得双眼绯红,别有一番风情的小皇后,软绵绵地一笑,推开了皇帝的手,背过了身去。
玄烨侧身看见灵昭,便负手而立:“你来了,正好陪陪皇后,朕要去书房了。”
灵昭屈膝行礼,起身后半晌开不了口,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宣召自己进门,何必这样残忍无情。
不,不怪人家恩爱甜蜜,怪自己多此一举,她若不想看见这些,老老实实在翊坤宫里呆着就好,不然这整座紫禁城,角角落落都是他们的家。
“朕走了。”玄烨转到妆台前,对擦拭泪痕的舒舒说,“朕晚些时候再来看你,别太伤心,天气炎热,别伤了身体。”
灵昭垂眸立在一旁,皇帝经过面前时,福了福恭送圣驾。
本以为玄烨会从面前一阵径直而过,不想他却停下脚步,关心地说:“天气炎热,他们给你屋子里送冰了吗,你身子也弱,别中了暑气,当然也别贪凉。”
“是,多谢皇上。”灵昭的心砰砰直跳,她哪里经得起玄烨一句半句的关怀。
舒舒坐在镜子前,将这光景看在眼里,灵昭脸上的阴晴变化,也看得清清楚楚,犹记得钦安殿选秀时的光景,那一杯茶,是她对钮祜禄氏最后的好意。
舒舒收回目光,拿起蜜粉盒子,精致玲珑的白玉被雕刻成莲叶状,里头攒着江南最名贵的蜜粉,扑在脸上轻盈靓丽,一年也就进贡十来盒。
但不论什么好东西,除去太皇太后和太后,一切都要等坤宁宫挑完了,才有其他人的。
事实上,东西,舒舒可以不在乎谁拿走,但人……皇帝是天下的,丈夫,是自己的。
“娘娘。”只见灵昭走上来,双手捧着盒子,恭顺地说着,“这是为索尼大人抄写的经文,娘娘若是不嫌弃,请送回赫舍里府上,也是臣妾的一点心意。”
舒舒带着双眸红肿的泪容,挽了灵昭的手说:“多谢姐姐,爷爷在世时,也时常提起你,我们小的时候,若能多些往来该多好。我家爷爷最疼爱小孙女,我们赫舍里家,偏偏生不出女儿。”
她拉着灵昭坐下,唤宫女上茶,小心翼翼翻开灵昭抄写的经文,再仔细收好,便命宫人转送回娘家。
“娘娘,臣妾……”灵昭心里始终不踏实,鼓起勇气道,“臣妾不知道皇上在这里,不然,不然绝不敢前来打扰。”
“姐姐你太小心了。”舒舒莞尔,“我们是一家人,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