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舒舒展颜:“皇上言重了,是臣妾没能顾及您的感受。”
玄烨回眸看了看太傅的坐席,眼睛一亮,对舒舒笑道:“这样,你去那里坐,然后看看朕坐在这里是什么样子,然后告诉朕。”
他伸手就抓舒舒的手,拉着她绕过太傅的书桌,舒舒想要推辞,玄烨说:“你教了朕那么有用的道理,怎么坐不得?”
舒舒见他执意,不敢再推辞,才坐下,玄烨就跑回自己的位置,冲她朗声问:“你看看朕,是什么样子?”
“和刚才一样。”口中说着,目光却停在玄烨的脸上挪不开。
舒舒的手背上还留存着玄烨拉着她的力度,宫里宫外传了好久的皇帝拉着昭妃避难逃命的事儿,原来被他抓着手,是这样的感觉。
“怎么一样呢,你再看看?”玄烨不满意,“仔细看看。”
“皇上现在不是在听太傅讲课。”舒舒笑了,“不如改天,臣妾来看您上课,那才看的真切,还不能提前告诉您。”
玄烨答应了,跑回来趴在桌上,脸蛋子就冲着舒舒的面颊,两人贴得很近,贴的近了,才能说悄悄话。
“朕不想让太傅告诉他们,朕很聪明,朕很用功。”玄烨道,“就如你所担心的一样。”
舒舒不自觉地也跟着压低声音:“臣妾明白。”
坤宁宫里,石榴坐立不安,在房门口转来转去,终于听见动静,知是皇后回来了。
她赶紧迎出来,紧张地想问些什么,但眼睛里看见的,是小皇后满身愉悦轻松的气息,笑盈盈说:“姑姑,我饿了。”
石榴喜不自禁:“是,御膳房都催了好几回,急得他们呀。”
众人拥簇皇后回宫,前头乾清宫也紧跟着传膳了,正如舒舒所说,皇帝这里一有动静,立刻就传到慈宁宫。
但玉儿今天不惦记孙子吃没吃饭,早就听说玄烨把舒舒找去书房,俩孩子在那儿避开所有人不知捣鼓些什么,玉儿甚至担心地问苏麻喇:“别是那个……”
苏麻喇哭笑不得:“您真是上年纪了,瞎操心。”
且说翊坤宫挨着坤宁宫西门,这里有什么动静,翊坤宫多半能听见。
灵昭今晚就没什么胃口用晚膳,她听冬云说,天都黑了,皇后突然去了书房。
“小姐,御膳房的主管求见。”冬云站在屏风前,对出神的主子道,“他们就在门外。”
灵昭这才抬起头:“这么晚了,做什么?”
冬云说:“您晚膳没动筷子,他们担心是不是菜色不好,要来请罪,并请您示下。”
灵昭不愿搭理:“你就说,是我不舒服,没胃口。”
冬云很为难:“说您不舒服,太医院的人就该来了,搞不好连慈宁宫的人也……”
灵昭好不耐烦:“这点事,你也应付不了吗?”
冬云低下头:“可宫里的规矩,也太多太细致了。”
灵昭深吸一口气,起身来:“把抽屉里的银元宝拿来,让他们进门吧。”
为了不让事情变得麻烦,她许了御膳房的人一些银子,随便找了些借口,说她有些挑食,但这事儿不该让太皇太后她们操心,请御膳房的人斟酌体谅。
那些人收了银子,自然说好话,询问了一些昭妃娘娘的喜好,便退下了。
灵昭觉得很累,回到寝殿,还没脱衣裳,就一脑袋趴在了床上。
冬云担心地问:“小姐,您是不是真的不舒服。”
灵昭的脸埋在被子里,不想再搭理任何人,发出闷闷的声音:“都退下吧。”
康熙四年的最后几天,连绵大雪,除夕夜慈宁宫里张灯结彩,冰天雪地里,别有一番繁华。
舒舒一直跟着太皇太后,忙于应付那些贵妇人们,玄烨自然也不得闲。
待家宴终于散去,皇帝因要守岁,乾清宫灯火通明,舒舒也要在子夜时去奉先殿行礼,便只靠着美人榻假寐。
她不经意睁开眼睛时,却看见石榴在抹眼泪。
舒舒忙闭上眼睛,当作没看见,但心里明白,明天是婆婆的生辰。
石榴如此,那皇上呢?
舒舒睁开眼,石榴已经离开了。
她起身走到窗前,门外的宫女就听见动静进门来,向她禀告:“娘娘,石榴姑姑去乾清宫了,要不要奴婢去找。”
“不必了,子夜前她自然会回来。”舒舒说,“对他们来说,繁华过后,就只剩下悲伤了。”
“是……”门前的宫女悄然退下。
舒舒在心中默念:“从此你的悲伤,自然也是我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