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香紧张得不行,更不敢此刻就去惊动小姐。
皇帝正在这里,说好了,这件事一定要瞒着皇帝,若是大惊小怪让皇上来为她抓贼,岂不是一并要将那些避子的药查出来。
但承乾宫里是出了内贼,还是今日都在慈宁宫那里热闹,叫外人溜进来,不论怎样都不敢放心。
添香守着屋子里的东西一整夜,直到翌日天明,皇帝上朝去,才匆匆来找小姐。
葭音闻言,亦是惊讶,添香说:“奴婢没少银子没缺衣裳,偏偏是您的药,各种各样都少了一两包,偷药的人图什么呀?”
“我也想不出来,偷药的人图什么。”葭音道,“可是能知道这些药材都在你屋子里收着的,多半是咱们宫里的人,昨天哪几个人留下看门的,你悄悄查一查。”
“小姐,您要禀告太后吗?”
“当然要禀告太后,万一惹出别的麻烦,来不及向皇上解释的话,岂不是令太后蒙冤?”葭音冷静地说,“就要过年了,宫里高高兴兴的不好吗?”
添香怯怯地看着小姐道:“太后会降罪奴婢吗?”
葭音苦笑:“难道不怪贼,还怪你不成,你别怕,太后从不是那样不讲理的人。”
如此,主仆俩匆匆换了衣裳,命值得信任的小太监守着添香的屋子,葭音带着添香匆匆往慈宁宫去。
因时辰太早,好些地方的积雪还没清扫,唬得沿途打扫的一些宫人手忙脚乱。
元曦再经过时,便听他们在议论,皇贵妃娘娘这么早怎么出来了。
她和石榴互相看了眼,石榴不以为然:“大概是赶着去陪太后诵经。”
元曦道:“那我们去坤宁宫,别打扰她们,一会儿和皇后娘娘一道过去。”
石榴笑问:“小姐,您怕不怕在太后面前被皇贵妃娘娘比下去?”
元曦傲然道:“我也没在皇上跟前被她比下去啊,从我到皇上身边起,她就存在了。”
主仆俩转道往坤宁宫去,这边厢葭音已经到了慈宁宫,玉儿听了也觉得蹊跷,先冷静地叮嘱葭音和添香:“往后这样热闹的日子,宫里就越要留可靠的人看家,防人之心不可无。”
添香害怕地伏在地上:“太后娘娘,都是奴婢的错。”
玉儿道:“你虽有看守不利的过错,可也不能全怪你,往后小心一些。”她对葭音道,“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置,我便怎么配合你。”
葭音受宠若惊,诚恳地道:“太后,臣妾脑袋里一片乱,想不到什么法子,请您示下。”
玉儿态度温和:“想不想趁此机会,告诉福临?”
葭音忙道:“皇上这几天心情不错,这就要过年了,臣妾……有些不忍心。”
玉儿叹:“其实这也不是什么要死要活的大事,若是命中无子,那就彼此守护过完一辈子,儿女虽有儿女福,可也是烦心忧愁的根源。你已经坦然接受这样的命运,福临凭什么着急呢,他该更体谅你才是。”
葭音直言:“太后恕臣妾不敬,臣妾认为,皇上的内心敏感且脆弱,遇事性子急。这件事,皇上一定不肯接受现实,他会为了臣妾好,为了圆臣妾的心愿,而不断地遍访名医,不断地让那些大夫来为臣妾看病。”
玉儿见孩子眼眸湿润,是从心里透出的委屈和彷徨。
葭音恳求道:“太后,臣妾会觉得很屈辱,可是若不从,皇上他就会很难过,会想不通,臣妾还没有信心,能说服皇上和臣妾一同接受这个事实。臣妾很感激太后,能优先体谅臣妾的感受。”
玉儿欣慰地说:“你能明白我不是为难你,而是为了你好,就很不容易,我一直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
“多谢太后。”葭音感激不已,“是臣妾自身先天不足,却还要让您为臣妾担忧。”
但玉儿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对孩子道:“这件事,早晚还是要告诉福临的,什么样的时机,什么样的情况下说最好,我们永远也算不准,不如让老天爷来决定?”
“太后?”
“被偷了的药材,就随它们去。”玉儿道,“若什么事都没有,将来再选机会,好好向福临说明。若捅出什么篓子,叫福临知道了,正好是个机会。”
“可是……”葭音有些许不自信。
“你放心,福临不高兴,早晚都会不高兴,避无可避,但我决不允许皇帝再胡乱给你找大夫治病,不让你受委屈。”玉儿道,“他没有资格逼迫你,他该体谅你守护你。”
葭音向太后盈盈拜倒:“臣妾听太后的安排,臣妾照旧过日子,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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