莪郡主,像是想请您过去坐坐呢,大概是能化解尴尬吧。”
“之后我自己会和姐姐谈起,但东莪郡主是摄政王的遗孤,任何事,都要礼让三分,想想她的可怜。”元曦道,“既然和咱们不相干,就别提了。”
话音落,软绵绵的一声“额娘”,从东配殿的窗口传来,隐约能见个小家伙趴在窗棂上。
元曦故意当没听见,要往外走,玄烨急了,又喊了两声额娘,竟是光着脚就追出来,抱着元曦的腿,嗷嗷大哭。
元曦赶紧把儿子抱起来,都十月了,光脚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乳母们慌张地捧着鞋袜追来,哆嗦着小阿哥穿上。
“不碍事,你们别紧张,玄烨不听话我只管训他,不会和你们过不去。”元曦和气地说,“这么淘气的孩子,你们若是亲娘,早打八百回了吧。”
乳母和嬷嬷们总算松口气,乳母说道:“娘娘,三阿哥是聪明,聪明的孩子才淘气呢,要是坐着一动不动,才更叫人着急。”
“可不是嘛。”元曦笑道,“你们都放松些,歇着去吧,我自己带他半天。”
众人退下,玄烨还在一抽一抽,元曦问他:“去皇祖母那儿,要不要?”
“不要。”玄烨应了一声,抱着元曦的脖子抽抽搭搭,“额娘,玄烨错……”
“拿条毯子来。”元曦抱着儿子,轻轻拍哄他,在院子里转了转,而后给玄烨兜头盖上毯子哄他睡,哭累了的小家伙,很快就睡着了。
“去坤宁宫坐坐。”元曦吩咐。
石榴笑着说:“小姐,您是怕抱着去慈宁宫,抱不动吧?”
元曦嗔道:“掌嘴,一天天的鬼机灵。”
要说,还真是,元曦想自己抱着玄烨,但两岁半的娃娃可不轻,从北边绕到西六宫再到慈宁宫,她怕是一半的路都走不完,勉强送到坤宁宫,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皇后很宠爱玄烨,自然玄烨本身可爱之外,还有元曦的可亲,她把玄烨放在榻上,悉心拍哄着,一面和元曦说说闲话。
“说起来,我和东莪郡主,都没怎么打过交道呢。”皇后道,“我这就进宫两年多了,还没怎么见过她。记忆里,多尔衮来过几趟科尔沁,可我那时候才多大,只知道玩耍,连他什么模样都没仔细看。”
“娘娘,有件事,臣妾要向您禀告。”元曦神情严肃。
“你说。”皇后也正经起来,但不免一丝慌张,唯恐是她有什么做的不好,惹怒了皇帝。
元曦肃然道:“天气越来越冷,各宫就该烧炭了,可是臣妾发现,惜薪司今年还没准备好,派人问过了,说上头银子拨不下去,他们没法儿办差。一时半刻是能对付得了,就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若突然大雪降温……”
皇后虽弱,人却不傻,再不济也进宫两年了。她朝边上看了眼,不愿叫更多的人听见,轻声道:“是不是叫吴良辅贪污了?”
元曦颔首:“这件事,您看,要不要向皇上摊牌?”
皇后抿着唇,看了眼熟睡的玄烨,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不如请她去说,一则位高权重,再则,她说什么,皇上都不会生气的。”
元曦说:“但皇上必定知道,贤妃不会派人查这种事,惜薪司到时候也绝不敢短了承乾宫的炭火,查下来,查到臣妾或是娘娘的头上,就更麻烦了。”
皇后眼神轻晃:“那你找我商量,是做什么?”
元曦起身跪下,向皇后叩首。
“你做什么呀?”
“娘娘,臣妾不愿宫中乱了纲常,可枪打出头鸟,臣妾若一力整顿纲纪,必然得罪小人。”元曦道,“娘娘,臣妾将来若有不测,求娘娘代替臣妾抚养玄烨,不求他飞黄腾达,但求平安长大。”
皇后越发紧张起来:“那不如算了,吴良辅也不能真的冻着我们,可能一时周转不开吧,咱们何必和他硬碰硬呢。他和那个董鄂葭音,都是我们惹不起的。”
元曦道:“就算小人得势,也必须让小人知道邪不胜正的气势,大清开国才十几年呐,娘娘,皇宫里就先要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