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让她能有杨柳要,不惜让她饿得晕倒,是那时候,把身体饿坏了吗?
“可是宫里的娘娘们,都纤瘦苗条,您这话不可信啊。”冬燕在边上说,“就咱们家常在不行吗?”
太医道:“那也要看各位,是怎么个瘦法,这人和人的身体,又岂是一样的,但大方向错不了。”
太医离去后,悦常在蜷缩在炕头,冬燕送客归来,叹息:“小姐,是不是夫人把您饿坏了?您进宫后,要不就暴饮暴食,要不就一口不吃,身体怎么能好。反正现在皇上也记不得您,不如咱们先把身体养起来?说实话,看看别人,再看看您,的确太弱了。”
“你出去。”悦常在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出去……”
说来,仿佛董鄂家的姑娘,都消瘦羸弱,此刻浙江巡抚的官邸里,添香正看着小姐喝汤,嘀咕啰嗦着:“总算不用天天去跪灵堂了,这里的规矩真不小,都把您折腾成什么样了,开春了,可要好好补补。”
葭音喝了大半碗,就喝不下了:“放着,一会儿热一热我再喝。”
添香说:“还稀罕半碗汤呢,老爷给咱们送的银子,都够养活这一家子了。”
话音才落,门外的婆子说:“少奶奶,亲家老爷来了。”
葭音现在已不穿孝服,但一身寡淡清素,加之脸色苍白精神虚弱,鄂硕看一眼女儿,便心疼不已。
“皇上隆恩,要将我调回京城供职,如今葭音为贤婿守灵已满七七四十九天,我想着,要把孩子带回京城。”鄂硕开门见山地对萧家人道,“不知亲家公,是否愿意放人。”
“这……”萧家的人,面面相觑,葭音的婆婆便问萧巡抚,“父亲,还请您做主。”
萧巡抚坐在上首,摸着花白的胡子,眯眼看了看孙媳妇。
老爷子心里明白,他这巡抚的位置,过不了今年,一则巡抚之位本就要隔几年调动,以防止地方勾结成势,贪污行贿危及朝廷,再者,他也上年纪了。
现在体体面面地让人把孩子带走,好过将来人家气势汹汹地来讨,他们这些汉臣虽然入了旗,也注定比不过满洲名门。
“葭音啊,你与我萧家一场缘分,爷爷也没什么能给你的。”萧巡抚道,“这家里还有几件古玩玉器,你去书房挑一挑,有喜欢的就带走,也算是个念想。你进门一年多,日夜侍奉你的丈夫,实在辛苦你了。”
葭音眼中含泪,起身向老爷子谢恩磕头,她虽然没有享受任何爱情和婚姻的幸福,但这家里的人,待她总算是不错的。
她的婆婆哭得伤心,儿子没了,儿媳妇也没留得住,可她不敢违抗自己的公公,既然老爷子都点头了,她也只能答应。
鄂硕为免夜长梦多,说当天就要带女儿走。
葭音再三恳求,才多留了两天时间,让她把屋子里的东西收拾好,分送给叔嫂妯娌,又在婆婆跟前侍奉了两天,到第三天,只带着几件贴身的衣裳和笔墨书册,简简单单地离开了。
马车一路颠簸,窗外春色渐显,远离了江南冬日的阴冷,等待她的,将是春暖花开的京城。
二月下旬,皇帝与皇后,同侍奉太后到京郊行耕耤礼,去年元曦待产不能同行,今年兴致勃勃,一定要来凑个热闹,连尚未显怀的巴尔娅也一同来了。
女眷们行走在田地间,看着春意萌芽,满目青绿,实在神清气爽,而她们也不过是象征性地锄几下地,更重要的是出门来踏踏春。
“吴良辅跑那么快,做什么?”忽然听得巴尔娅在身边说话,元曦抬起头,朝皇帝那边看去,只见吴良辅顾不得脚下泥泞,正一路奔向皇帝。
巴尔娅嘀咕道:“吴良辅最近神气活现的,好像要做什么大事似的。”
元曦轻声道:“咱们放在心里就行,连太后都不和他计较。”
这边厢,吴良辅正兴冲冲地对皇帝说:“刚收到消息,皇上,鄂硕大人一行,已经过济南府了。”
福临心中一喜,瞪着吴良辅没开口。
吴良辅人精,轻声道:“皇上,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