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六宫,而慧格格到今年,终于有了名分,封了慧嫔,居钟粹宫主位。
这不高不低的册封,叫慧格格在宁寿宫哭了一场,说她好歹是科尔沁的格格,在博尔济吉特家族论资排辈,还是太后的姑母,就给她区区一个嫔位,见了钮祜禄氏还要行礼,实在太欺负人。
可太后那性情,根本不会说话也懒得说,听她哭完一场,什么也没有改变。
今日是新人进宫头一天,灵昭早早就在坤宁门外等候召见,新人们紧赶慢赶地来,竟然还迟了昭妃一步。
“都起来吧,待拜过了皇后娘娘,我们再论礼数。”灵昭端着自己的尊贵,说道,“往后都是姐妹了,愿你我齐心侍奉皇上。”
说话的功夫,一乘肩舆姗姗来迟,是慧嫔端坐上头,而她下了肩舆,瞥了眼向自己行礼的新人们,对昭妃却视而不见,径直就往坤宁宫里闯。
“纳兰姐姐,这个慧嫔娘娘,是早年就养在宫里的科尔沁格格吗?”李常在轻声问身边的纳兰氏,“科尔沁的格格从大金到大清,不是为后也是为妃,她早早来了那么多年,怎么就落得一个嫔位?”
纳兰常在微微一笑:“我们一道进宫的,我怎么知道呢?”
不多时,皇后宣召,众人不敢耽误,纷纷入殿叩首。
舒舒在钦安殿就见过这三人,并不新鲜,除了简单说些规矩礼法,将来有的是时间相熟,很快便叫她们散了。
但舒舒请灵昭留步,说:“新人刚来,只怕不懂规矩,她们若有不是,还望姐姐多费心教导。”
灵昭只讪讪一笑:“娘娘,时间可过的真快。”
坤宁宫外,张答应的肚子早已高高隆起,荣常在搀扶着她,见了几位新常在。
许是念宫里已有旧人,这几位出身八旗的新人,一进门就封了常在,可若说尊贵,也着实谈不上。
数一数家世,李氏虽是汉人,但祖上就降了大金,她的嫡祖母还是安亲王岳乐同父异母的姐姐,到如今,父亲官拜总兵,也是汉军旗正蓝旗里体面的家族之一。
纳兰氏的父亲官职虽不高,但族中堂叔,是当今皇帝十分器重的大学士明珠。纳兰氏的曾祖父,便是明珠的祖父金台吉,乃昔日叶赫部统领,而金台吉的妹妹孟古,就是太祖大妃,太宗皇太极的生母。
她们的家世说来显赫,但八旗世家里,随便丢块石头都能砸中一个皇亲国戚,几乎不稀奇,再有几十年来旁系分支,或富贵显达,或落魄潦倒,各有不同。
此时,慧嫔从里头出来,宫人们抬着肩舆来迎接,众常在答应侍立在一旁,她坐上肩舆,对众人说:“得闲到我的钟粹宫来吧,宫里最忙的地方是翊坤宫,你们没事儿最好别去打扰昭妃娘娘。娘娘她脾气不好,惹怒了她,可是要挨板子的。”
众人不敢出声,看着慧嫔赫赫扬扬而去,董答应不禁叹了声:“慧嫔娘娘她,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荣常在虽然出身卑微,可她是皇长子的生母,且早早就有了封号,自然比这些新人尊贵些,再仗着年长几岁,便道:“我们都散了吧,妹妹们新入宫,多学些规矩,之后拜见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切不可出差错。”
李常在望着慈宁宫的方向,虽然什么也看不着,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之后与荣常在等人散了,她挽着纳兰氏的胳膊说:“姐姐,知道咱们皇上的额娘,当年是怎么叫先帝爷看中的吗?”
纳兰常在眼眉柔和:“我还没出生,怎么知道?”
李氏早就发现,这个纳兰姐姐虽然在三人之中最年长,可是个闷葫芦,不好亲近,说什么她都软绵绵地送回来,从不把话题好好地展开。
李氏悻悻然松了手,转身见赫舍里氏跟在身后,笑道:“我一直以为,你是皇后娘娘娘家的人嗯。”
赫舍里氏怯然道:“姐姐误会了,我不过是有幸与皇后娘娘同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