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她是个害怕面对现实的人。
她情愿是他伤害了她,是她自己犯贱,他那么伤害了她,她还是犯贱的为他心动,为他心痛。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他。
他是人渣,但她就是爱上了一个人渣。
这个故事就这样了,不能再讲了。
可如今,这些人多么残忍,拼命的让她清醒,把那些血淋淋的事实剖解到她的面前,让她面前全是他被挑断脚筋时躺在地板上抽搐的样子,他大口喘气,又被人输进冠以“爱滋”之名的血液,他被人扔在路边,像个废人一样,被人扔在路边。
那时候天很黑,没人看见他,他不能行走。
他受那么多的污辱,却因为她的裸照在别人手里,一再隐忍。
那时候他想抱她,却又不敢。
那是裴锦弦啊,那么骄傲,又只对她矫情的裴锦弦。
她第一眼就爱上了的男人,她想去拉那个时候的他一把,可是隔着时空,她连碰也碰不到。
这些人,为什么不拿把刀杀了她算了呢。
这些人,骗着她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不能看着她过去几年那么可怜,那么痛苦而饶过她,她根本不想知道,她情愿幻想着他那几年拥着白珊在怀,郎情妾意。
她情愿恨他。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她又说了一遍。
身后是梧桐苑的人都出来了,现在是赶往主宅吃晚饭。
申青脸上没有泪,她跟在裴锦弦的身边,挽着他的手臂有些紧,没有说话。儿子还在睡觉,有小英看着。裴锦弦的手掌搭在她的手背上,她感觉不到温度。
主宅里,好不热闹。
只有一个女人,坐在自己丈夫身边,靠得有些紧,目光呆滞,裴海几次喊她,她都没有听见。
她的眼前什么也没有,只有血,一地的血,只有她的丈夫被人挑了脚筋,扔在荒凉的夜里。
她慢慢松开裴锦弦的手,朝着他弯了弯嘴角,仿佛只看到他一个人。其他人喊她,她没有听见,转身出了大堂。
大堂里季容不免心里啐道,真是没有规矩!
看着她重新进来主宅大堂,裴锦弦笑了笑,朝她招手,只见她的手背在身后,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她朝着他微笑。
她没有朝他走过去,而是走向了另外一桌。
她伸手,拍了拍小叔子的肩膀。
裴锦枫站起来,“大嫂?”
她“嗯”了一声,藏在后背的手从衣服里拿出来的时候,身旁的人已经来不及阻止。
抓住裴锦枫胸前的衣襟,手中的尖刀朝他的肚腹刺进一刀,很快抽出来,又快速扎进去。
她的眼睛在流血,锦凡吓得惶恐大叫,“哥!嫂嫂眼睛在流血!在流血!”
一片尖叫声的时候,女人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反手握着刀,朝着那个男人的心口刺去!
申青感受到了,感受到所有血管都在爆裂,包括毛细血管,曾经以为的痛苦,原来全是天际浮云,此时此刻,她从未这样痛过,从未!
痛得她只想和裴锦枫同归于尽!
脑子里,眼睛里挥之不去的都是丈夫所受的折磨。
为什么她受过那些苦还不够,还要再搭上一个人!
这一切都是因为裴锦枫!
这个畜生!
这个*不如的畜生!
她那两刀给得太快!快到以至于旁边的人都没有看清楚,直到她反手握着刀柄扬起来,血淋淋的尖刀出现在众人的视线的时候,大家的神经才在那时候惊醒。
裴锦弦只知道这时候一定要捉住她的手!
绝不能让她手中的刀尖刺进裴锦枫的心脏!
一定不能!
汪凤鸣大惊失色,冲过去抱住撑在桌沿边虚弱未倒的裴锦枫,指着申青恸声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裴海站起来,怒目瞠视,“申青!你胆子太大了!把她给我关起来!叫医生!”
裴锦弦紧紧抱住申青,凤眸寒光带刀,第一次,对着自己的爷爷,用这样凶恶的目光!“谁都不准动她!我说,谁也不准!”
他霸道专断!不容置喙!
若是,若是早一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一定不会让裴锦枫去解释那个秘密。
一定不会!
大不了让她觉得他是坏男人,大不让她认为他曾经对她不好,大不了她心里一辈子有个疙瘩,大不了她经常朝他发脾气,说什么白珊白四,大不了她总不满足的翻旧帐,他都依她!
他后悔得恨不得此时眼睛里流出血泪的人是自己。
是他高估了她的承受力。
他以为一个生下孩子都可以把孩子扔下远走的女人,还有什么承受不了?他都承受过来了,都已经不那么恨了,她也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