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法让人淡然处之。
没有什么比眼见为实更容易让人暴躁的了。
他之所以能这样安安份份的任着裴小单跟申青住着,就是觉得申青和靳斯翰之间,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他是了解申青的,申青就算再冷,再高傲,再是在职场内敛成熟,她血管里总是有一盆炭,一点就着,烧得特别旺。
她对靳斯翰太过礼貌,对韩继礼的随意可以解释为从小青梅竹马,但是对靳斯翰的感觉,总是美好。
至少在外人看来,太过相敬如宾。
或许申青的确是想跟靳斯翰用结婚的方式来相处,才会那样平和,只想过平静无波的日子,所以才会处处都对伴侣和善相待。
但他始终认为,申青不是那样性格的女人。
正因为心里面笃定的认为,所以他始终以为,有儿子在,什么都可以解决,申青是爱小单的。
但亲眼看见婚纱和礼服,他再也没有办法笃定了。
更何况裴小单又把申青白天说的话,大概说了一次,裴锦弦心里本就没多少底,这下子全空了。
裴锦弦让裴小单到楼上儿童房去睡,他有话要单独跟妈咪说。
裴小单抓了抓头,“可是我要跟妈咪睡。”爸爸这是想赶他走吗?爸爸这是想以大欺小吗?爸爸没有学过尊老爱幼吗?
“等我们说完了,你妈咪会去找你。”
“什么时候?”
“你若迟迟不上去,爸爸会和你妈咪说得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威胁的话刚刚说完,裴小单便快速转身,“噔噔噔”的跑上楼。
申青洗好澡,穿好家居服从浴室里走出来,洗过的头发,还没有吹,一边走一边拿着毛巾在头上揉头发,“小单,妈咪先把头发吹好,就给你讲故事吧。”
一抬眼,看到的却不是自己的宝贝儿子,而是裴锦弦。
动作突然一滞,停了下来,“不是说好我带一个星期吗?”
裴锦弦反手撑腰,就站在衣柜边,申青见到他,提的事还是儿子!
“申青,你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想要在哪里结婚,你说,你说得出来,我都可以满足你,反正你这么想当新娘子,但是我条件只这一个。”裴锦弦伸从衣柜里扯出婚纱,沿着领口用力斯开再斯开!价值数百万的私人订制婚纱,瞬间报废!
他扔掉婚纱,抬了步子,慢慢的朝着申青走过去,“这个婚,必须是我和结!”
申青看着地上的碎片,感受到对面的男人危险的气息迫人,那双眼睛瞠得要吃人似的,头疼,她扶了一下额,“裴锦弦,你到底是要怎样?已经分开这么久了,你就不能做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吗?
以前是谁说我死皮赖脸,是谁说我死缠烂打来着!你做一件事,非要如此反复吗?”
如今的裴锦弦已经管不了申青到底是不是会恨他,怨他,报复他了,他只要脑子转动时有点点空隙,那空隙都堪堪出现衣柜里防尘袋罩着的婚纱和礼服!
心上的弦就像被旁人拎起来了一般,他再不把那人的手给剁了,他那根弦得给人拉断不可!“申青,我如果说我那时候完全被逼得无路可走,我以为自己死路一条才推开你的,你还会嫁给别人吗?”
申青的脸突然一侧,嘲讽的吁了口气,两口,三口。而后回过脸来看着裴锦弦,她觉得自己心肝儿都在颤!这个男人,过去那些年月里,她就被他狠狠的攥在手心里,他对她好一点,她就沾沾自喜,像是上天给了她莫大的恩惠。
他若对她不好,她就小心翼翼,像个即将被遗弃的孩子一般察颜观色,讨好他,他在那个过程似乎从来都不知道她只是个女人,有自尊心的女人,在那个过程中,她自己也慢慢忘了,她是个女人,是一个有自尊心的女人。
其实自尊她觉得一点也不重要,真的,反正她也一次又一次重新回到他的怀抱,呆一刻她都觉得自己没有白活,反正喜欢他,那就好好的喜欢吧。
可是没有自尊,不代表感受不到伤害。
没有自尊,不代表感受不到痛苦。
一转眼,她都30了,她22岁嫁进裴家,他醒来的时候她才25岁,这八年,她像过了十八年,二十八年,三十八年。
小心肝离开了G城,她若不是饱受折磨,怎么可能放弃那边的一切?
谁会愿意回头?
没有人愿意,离开不过是想多晒一些阳光而已。
她又吸了一口气,才有力气对他说,“你忘了吗?你忘了那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吗?我说就算你被逼的!就算你得了绝症,我也不会再听你说那些过去!”
“嗯,我没忘,我没忘。”裴锦弦反复喃喃,越说越轻,他只是一步步走近紧紧捏着白色毛巾的女人,直到把她迫到墙角,长臂撑在墙上,让女人欲要逃离的动机破灭,凤眸紧紧的逼视着她,“申青,我没忘,我什么都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