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娘要是害怕呀,大可找了里长过来,与宋老三断绝母子关系,再往后啊,他宋老三即便有个三长两短,也万万祸害不到您的头上。”
这牙尖嘴利的模样。
老三家日子这么好过,宋老太哪舍得断绝关系,她巴不得靠着当推官的老三得些好处呢?
实际上,她也没真的相信赵胤那么大的官,会说倒就倒,说这些,只不过是为了让王氏不舒坦罢了。
“呸!说的是甚么话?老三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这是担心他”
王氏看她一眼,不吭声,手上又加了一把子力,用刷子将那一筐子螃蟹洗刷干净,备了一些葱姜和酒,然后上了锅,热气腾腾地蒸了起来。
宋老太又咽口唾沫。
“你家大姑娘婚事有着落了没?”
王氏不冷不热:“不劳娘操心,大都督自有安排。”
宋老太不高兴地黑下脸,“阿香呢?阿香失踪这些日子,也不知道被哪个野山怪捉去了,眼下便是你愿意怕是刘家也不肯答应了吧?”
这话恰好戳到王氏的痛处。
刘家倒是没有拒绝婚事,只是自从宋香回家,刘清池那边也没个表态,好像忘了这事似的。而王氏当日不应承婚事,如今她为了女儿,虽说默认了婚事,但也不会厚着脸皮去求到刘家门上。
“婆母。”
王氏心烦意躁,换了称呼。
“我正忙着,没工夫陪你唠话。你家也要祭灶洒扫吧?你有时间在这里管我家的事,不如回去给大嫂二嫂搭把手?”
宋老太最厌烦她说这话。
“你家我家,我告诉你老三媳妇,你我都是一家。过小年,也不知孝顺婆母,你可真是越发出息了,也不知哪里学来的规矩,哼!还想做官夫人呢,没点眼力。”
宋老太说着,实在没忍住诱惑,伸手将案板上的一块精肉捞了起来,转身就走。
“这肉算你家孝顺婆母的。”
她拿得坦然自若,王氏气得胸口起伏,却吱不出声。
讲理的就怕不要脸的,晚辈拿长辈,又能如何?
宋老太一手拿肉,一手拎火笼子,得意地出了灶房。
一团黑影突然跃起。
宋老太猝不及防,惊叫一声,手上的肉就不翼而飞。
大黑叼了肉就跑,趴在屋檐下,美美地吃了起来。
时雍抱着双臂,倚在门上,懒洋洋地笑。
“别逼我撵人。”
宋老太气得七窍生烟。
她本就是个泼妇,当即顾不得体面,撒起泼来,这下好了,隔壁院的老大和老二一家子都过来了。
他们家供着两个读书人,日子清贫,看到宋老三家的狗都在吃那么大一块肉,连声辱骂宋长贵和王氏不孝,弱待亲娘。
宋长贵还在屋里琢磨袁凤这个案子,外间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就被骂了一通。他是儿子,明知亲娘不对,仍是说不出什么来,连连赔罪,更是亲自去灶上,将王氏切剩的肉端出来,捧到了宋老太的面前。
宋老太却不知足,张口就要王氏没有蒸完的蟹。
这不是欺人太甚么?
宋长贵有些为难,耷拉着看一眼王氏,赔着笑道:“娘,那个不是咱家的。”
宋老太得理不饶人,“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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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雍冷眼看着,走入灶间将蟹拎了出来,丢给他们,“拿着吧。”
宋老太这才满意地带着一大家子走了。王氏气得脸都白了,指着宋长贵。
“好你个宋长贵,你这胳膊肘到底是向着你娘的”
时雍拉她,“算了,让他们吃吧。大都督赏的蟹,也不知他们有没有福分享用。”
自打时雍救回了宋香,王氏对她更是另眼相看,虽是对她刚才主动送蟹的举止不太理解,但还是没有对她说什么,只是一个人躲入灶间,默默垂泪。
唉。
宋长贵叹息一声,回了屋。
宋香坐在灶膛前,一声不吭地烧火。
时雍看着这一家子的气氛,笑着摇了摇头。
“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