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哥也能理解大人的意图,不会埋怨你的。”
稍稍一顿,她又淡淡一笑。
“至于杨斐所言,大人就更不必放在心上了。”
赵胤挑了挑眉,似对此话不解。
时雍道:“关心则乱。口不择言。”
赵胤眉头微蹙,点头沉默。
这几个侍卫跟随他多年,长年累月在一起同吃同住,比兄弟还要亲近,赵胤能领会这样的兄弟情分,听罢,重重一叹。
“大人。”时雍眸光望向他,“我有两个问题。”
赵胤抬抬眉:“问。”
时雍道:“若今日入狱的人是我,大人也会这般冷静地等待吗?”
她似笑非笑,眉目间满是娇憨。
赵胤看了她片刻,突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低头瞅着她,严肃道:“会。”
一个字,当真是绝情呢?
时雍拉下脸:“哦。”
赵胤拍拍她的后背,一本正经地说:“要出手,就不能失败。”
“明白。”时雍忽略心底那一刹那划过的难受,心知他说的是事实,换到是她,也会这么做。
至少也得等案情明朗。
然而,小女子的矫情大概就是,明知这是道理,还是想要听点哄人的假话。
赵胤并不会哄人,不动声色地看她片刻,他突然皱眉。
“膝盖痛。”
这两日夜里下雪,很是寒冷,时雍猜到他的腿疾会比较难过,本就带了银针过来,想要为他针灸,闻言莞尔一笑,不轻不重地拍一下他的膝盖。
“把蹄子伸出来。”
赵胤:
这女子越发放肆了。
惯得她!
赵胤喟然一叹,慢慢撩开袍子,露出膝盖。
“可怜的!”
时雍啧了声,满眼都是同情。
她就像个磨人精似的,折腾了他好一会儿,这才放松下来为他按捏和针灸。赵胤对她的殷勤也有回报,让厨房做了许多时雍爱吃的东西,同她一起吃饭,日落时分,天上又下起了小雪,他又为时雍系上风氅,拉她在院子里走了好一会。
大黑亦步亦随。
只有在看到廊下的鹦鹉时,才会欢快地跑开,将鹦鹉吓得咕咕作声,翅膀扑腾。
赵胤远远地看着这一切,眉目平静。
见他这般郁沉,时雍原本松快的心情突然收敛,侧过头去,看着他冷静的面孔,嘶一声。
“大人早就发现了吧?”
“何事?”他问。
时雍抿了抿嘴唇,道:“鹦鹉怕大黑,见到它不会恭喜,不道吉祥,更不请安。”
赵胤默认,淡然扫来的眸子里有一种“我只是不想拆穿你把戏”的傲娇。
“我只想让阿拾心无芥蒂。”
“我有何芥蒂?”
赵胤缓缓低头看她,一动不动。飞雪落在他的鬓角,迅速化开,而他目光幽深无垠,仿佛把雪花也吸了进去,深邃如海。
“我不避你,你却避我。”
时雍再抽一口气。
这个看似什么都不做的人,却什么事都知道。
他发现她找燕穆调查魏州的事情了吧?
“是我不对。”
时雍心里一紧,迅速找回主动,悄悄伸出一只小手,捏着他玄色的袖袍,轻轻一扯,细声细气地道:“大人原谅则个。”
她撒起娇来,连自己都怕。
声音柔软得鸡皮疙瘩布满一身,赵胤却无动于衷,反握住她的手,云淡风轻地道。
“爷要罚你。”
时雍无奈,“如何罚?”
赵胤低头看她一眼,“助爷找出真凶。”
“”
这还用说吗?
时雍默默地朝他眨了眨眼,顺着他给的梯子就下了台。
“在阿拾心里,大人自然是最信得过的人。只是眼下大人有伤在身,不能轻易出府,对外又不能把手伸得太长,一言一行都有人盯你,办起事来很是为难。可我不同,我是普通百姓,做什么都可以”
看赵胤那脸变幻莫测,时雍心里略紧,又笑盈盈挽住他的胳膊,带了几分唏嘘地叹道。
“我原本就是为了帮大人,只是怕你担心,这才没有告诉你,就私自找了燕穆去调查。大人不会怪罪的,啊?”
赵胤头略略低下,“阿拾说了,爷就信。”
他面色淡漠,眉眼端的是风华无双,可这话听上去是好话,分明又不像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