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发出灵魂的怀疑,这就是传言中威震江南的漕运掌舵使凌画?若不是那实打实的令牌,与她身边宴小侯爷那张童叟无欺的脸,她是怎么也不能相信,她周身无一处透着厉害劲儿。
但今日,坐在父亲书房里的凌画,真正让她见识到了,比传言更胜一筹的凌画。
眉眼清明,神情清淡,言语犀利,周身沉静。似乎从一副处处透着江南烟雨柔美的画,神奇的变幻成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利刃。
这才是凌画,几乎已让人忘了她的年岁。
周莹走神时,忍不住想,二殿下不娶妻,是不是与她有关?她为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心惊,但又觉得,若是有这样一个女子,十年如一日扶持二殿下,他的眼里,心里,可还能装下别的女子?
父亲粗心,在问过掌舵使为何扶持二殿下,得知是为报救命之恩后,便再不问了,换做她,却想问问,掌舵使嫁给宴小侯爷,可是因为拉太后站队二殿下之故?那二殿下呢?
冬日本就天短,凉州的天黑的比江南更要早一个时辰。
未时三刻,天色便暗了。
凌画打住话,看了一眼天色,肯定地叹了口气说,“哥哥怕是遇到刺杀了。”
周武和周莹齐齐一惊。
周武腾地站起身,“掌舵使何出此言?”
凌画笑,“三位公子陪他出城去玩,走的早,按理说,这个时辰,他该回来了。如今还没回来,定然是遇到了刺客。”
周武脸色大变,“我这就调派人马,出城去接应他们。”
周莹立即说,“父亲留步,女儿去吧!”
周武摆手,“你陪着掌舵使,我去。”
周武大步走了出去。
周莹只能留下来陪凌画,安慰他,“掌舵使放心,三哥离开时,点了八百亲卫,小侯爷一定会没事儿的。”
凌画笑了笑,“我知道他会没事儿的。”
宴轻的武功,不说独步天下,也差不多了,轻功更是高绝,除非遇到与他一样的高手杀他,否则,寻常高手,哪怕再多,也奈何不了他。
她说了一日正事儿,着实有些累了,身子歪在椅子上,问,“周家的亲卫,武功如何?”
周莹诚恳地说,“凉州一直太平,就连父亲身边,都不会轻易遇到麻烦,所以,若是拿东宫特意豢养的杀手死士来对比的话,怕是有很大的差距。”
凌画点头,“这也正常。”
特殊训练的死士,没感情,只是杀人的器具,亲卫自然不同,训练没那么严苛,当然,遇到真正的杀手,那便是差距。
周莹看着凌画,不再谈正事儿的她,似乎又变成了一个软和的姑娘,眉眼柔软,神情懒散,因父亲离开,这书房里只她,再无别人,她放松下来,像一只猫儿,很轻易的便能让人打开话匣子,放下设防。
她试探地问,“掌舵使和小侯爷一路来凉州,身边怎么没有护卫跟随?还是有暗卫,我们看不见?”
她实在是太好奇这件事儿了,毕竟数千里之遥。
凌画笑,“带了人手,在过江阳城时,遇到了麻烦,被扣到江阳城了。”
周莹惊讶,想问什么麻烦,但怕凌画不说,只点了点头。
凌画对周莹和周家人观感都很好,见他好奇,便简略地说了说江阳城的杜唯,以及过江阳城时的经过,但没提外祖母的产业,只说了她的一处早就安排的歇脚之地被杜唯给盯上了,这才出了麻烦。
周莹听完道,“江阳城知府公子杜唯,那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霸,欺男霸女,逼良为娼,不是好东西。江州知府是东宫的走狗,知府公子杜唯比他父亲更狠。恶贯满盈。落在他手里,可不是好事儿。”
凌画点头。
周莹试探地问,“那掌舵使怎么放心将属下留在江阳城不救?万一人都折了怎么办?他可是东宫的人。”
凌画笑了一下,如今与周家的关系,这等小事儿,倒是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便将与杜唯的渊源,简单说了说。
周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