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并无挽髻,一手紧紧攥着棉被裹着自己挡住因挑开帘幕灌进车内的风雪,一手伸出棉被里,露出一小节纤细的皓腕,肌肤如雪,挑着车厢帘幕,脸上遮着一层厚厚的白色面纱,只看得见她眉如柳叶,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以及一头乌黑如锦缎的长发。
虽然看不到脸,但也能看出她很年轻,像个小姑娘,芳华年纪。
周琛愣了一下。
周莹也愣了一下。
二人身后坐着的上百轻骑也齐齐愣住。
在这样的大雪天,荒郊野岭的,四下一片白,若不是天色尚早,正是午时,若不是她裹着棉被把自己包成了一个粽子,若是她亭亭玉立而站,这副模样,他们还以为哪里来的山中精灵。
凌画在众人愣神中开口,“我是过路的人。”
周琛回过神,试探地问,“姑娘一个人吗?”
一辆马车,一个小姑娘,没有护卫,在这大雪天气的荒郊野岭上,很是让人觉得奇怪。
凌画弯了一下眼睛,“不是,我与夫君一起。”
周琛和周莹以及众人再次愣住。
明明看起来是个小姑娘模样,已经嫁人了吗?
“那你”周琛皱眉,“马车里似乎就你一个人。”
车帘开的缝隙虽然不大,但已足够周琛看清车内,只她一个人。
“他去打猎了。”凌画给他解惑。
周琛转头望向四周,果然见到了一排脚印延伸到远处的森林里,他相信地点了点头,问,“你们是何方人士?要去哪里?”
凌画眉眼含笑,“这里一不是城门,二不是衙门,荒郊野岭的,公子是何方人士,以何身份要盘查过路人?”
周琛一噎。
周莹认真地打量凌画,忽然眯了眯眼睛,“我们是凉州军中人,近来军中有人作乱,我们盘查凉州地界的可疑人士。”
她这个言外之意,一匹马一个女子,没有护卫,出现在这荒郊野岭的,就是可疑了。
凌画闻言笑了一下,伸手指了指前方两米处被大雪几乎淹没的石碑,笑着说,“姑娘错了,我还没进入凉州地界。”
周莹转过头,也看到了那块石碑,一下子也哑口无言了。
周琛这时笑了,“姑娘好机智。”
他拱手道,“在下凉州周琛,舍妹周莹,奉父命外出巡查凉州地界的雪灾到底有多严重。若是姑娘不,夫人若是前往凉州,劳烦告知名姓,家住何处,来凉州何为?毕竟夫人一辆马车,没有护卫,在这偌大的大雪天气里这样行路,着实令人怀疑。”
凌画想着果然是周武嫡出的一对儿女。三公子周琛,四小姐周莹。
周夫人入门后,五年无所出,周家老夫人做主,抬了周夫人两个陪嫁丫鬟做了妾室,同一年,二人同时怀孕,生下了庶长子周寻和庶次子周振。
命运作弄,两年后,周夫人怀上了,生了嫡出的三公子周琛。
凌画重新地打量了宴轻的周琛和周莹一眼,最后目光在周莹的脸上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想着这位周四小姐,就是她想让萧枕娶的二皇子妃,但萧枕那家伙不同意,说不娶。
盲婚哑嫁的确是让人不喜,所以,她虽然打听到凉州总兵周武的女儿比前太子妃温家的女儿温夕瑶要强上许多,倒也没有强求他。毕竟,将来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枕边人。还是要他自己喜欢的好。
没想到,她人还没到凉州,这就先遇上了。
她向远处看了一眼,宴轻的身影已顶着风雪从林子里出来,一手拿着弓箭,一手拎了一只兔子,他说打一只,就打了一只,大概是觉得,这么大雪的天,打多了麻烦,或者是听到了马蹄声,知道就她一个人,打了兔子赶紧就回来了。
看到了宴轻,凌画有了底气,毕竟,宴轻的武功实在是高,这一百个军中选拔出的护卫队,若是真动起手来,也不见得能奈何得了宴轻。
她收回视线,没说话,伸手摸出了令牌,在周琛和周莹面前晃了一眼。周琛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凌画,周莹也一下子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