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如英抬头看向林清婉,良久不语。
林清婉亦抬起了眼睛,与她对视许久,半响,俩人同时垂下眼眸,钟如英淡淡地道:“此事不急。”
“是啊,你还那么年轻呢,”林清婉挑了块她喜欢的核桃酥给她,淡淡地道:“再守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
钟如英忍不住笑,“承你吉言。”
若能在边关再守上二三十年,她也算长寿了。
林清婉扫了眼正不断望着这边的少年郎们,幽幽一叹道:“要是遇到有缘人,不如收养下来,不论男女,也不论血缘,身边有个亲近的人总会不一样的。”
钟如英捏着手指没说话。
林清婉知道她的顾虑,伸手握住她的道:“世上有难度的事多着呢,你打仗不难吗?不还是风风火火的上了,怎么养个孩子却这样瞻前顾后的?”
钟如英苦笑,“养孩子可不比打仗,我幼时就常怨父亲,既生了我,怎么不把我带在身边,总把我丢在皇宫里算怎么回事?”
她叹气道:“待后来父亲把我接去边关,我自己也当了将军才知道这种忧虑。把孩子放在身边,怕刀枪无眼,伤到他,也怕边关的先生和玩伴比不上京城的;可放在京城同样怕,怕他在京城受欺负自己却不能给他撑腰,心里也想得紧……”
钟如英压力最大的那两年自然是想过过继的,钟家逼她,齐家也逼她,就连陛下都希望她过继一个孩子,那时候送到她跟前来的孩子,大的只有七八岁,小的还未满周岁,她当然心动过。
可只要想到以后要考量的,便又犹豫了,这件事就一拖再拖,现在她过继的心已冷,钟齐两家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斗得你死我活,她也懒得管。
“有担忧未必就不好,至少说明这世上有你在乎的人,”林清婉看着她道:“等天下太平了,你就考虑一下此事吧。”
钟如英就笑,“这天下何时太平啊?”
“总会太平的,你功德深厚,肯定能见着。”
俩人说着话,顺便将肚子填饱了,林清婉让侍从们收拾东西,只留下一些水果。
钟如英这才挥手,让人把钟显和齐宗他们放进来。
三个少年后面带了一群人,呼啦啦的过来给钟如英行礼,偷瞄了一眼林清婉,虽未曾见过,但也猜出了她的身份,连忙也冲她行礼。
三少年在外面都跋扈得很,但在钟如英面前却连吭一声都不敢,他们本是互相赌气才跑来的,不然往日见了钟如英肯定远远就避开了。
钟如英掀起眼皮扫了他们一眼,淡淡地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齐宥嘴巴最甜,闻言讨好的笑道:“我和哥哥知道婶娘今日出城,所以一早出城来送,本还以为赶不上了,谁知还能在此赶上婶娘。”
钟如英就似笑非笑的道:“那是挺早的,你们骑着马来的?”
齐宥到底年少,脸微红,忐忑的看了大哥一眼。
齐宗就转开话题,“今日天色已不早,婶娘是要明日再启程吗?明天侄儿和二弟来送您。”
钟显焦急道:“姑姑别听他们的,惯会说谎讨好,滑头得很,他们明明是要出城跑马,碰上了我,跟我打赌,远远的看到了姑姑的车架,这才知道您在这儿的。”
钟如英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道:“你倒是老实,怎么却也跟他们逞凶斗恨呢?”
钟显一噎,说不出话来。
钟家人跟齐家人一直不对付,自钟如英丧夫后。
钟家是想钟如英再招个女婿的,而齐家自然想钟如英守寡,可不论两家怎么想,钟如英一直不加理会,她不再嫁人,不是因为齐家,而是因为齐栾。
不嫁人,那就过继个孩子吧。
钟家想把孩子过给她,齐家自然也想把自家的孩子过继过去,在齐家看来,钟如英是齐家的媳妇,自然要过齐家的孩子。
两家一直为此吵闹不休,不过钟如英一直看不上两家的孩子。
钟家这边血缘太远了,都出五服了,父亲在时联系都少,加上子弟蠢笨,她根本看不上眼。
而齐家那边倒是跟丈夫的血缘挺近的,但钟如英更看不上他们。
仗着她和齐栾的势,这些年齐家没少给她添麻烦,若不是她放了人在京城镇着,还不定跋扈成什么样呢。
现成的孩子,钟如英一个都看不上,齐老太太显然也知道这一点,这几年没少压着大儿子生孩子,就是想生下来就送给钟如英,让她自己教。
可惜她这位大伯子这几年或许玩得太过,这些年一个孩子都没生出来。
也是因此,齐老太太当初才病急乱投医,二皇子要纳齐家的女儿,暗示等他们生了孩子就过给钟如英,老太太就想也不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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