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江老太就端着一簸箕珍贵的麦粒去了石碾子那里。
也不转,就坐在那里等。
有转的,她就看着。
蹲了三天,江老太终于在年二十七的时候蹲到了张玲玲。
张玲玲牵着小女儿到石碾子那里的时候,看到了江老太,愣了下,笑了笑,“老江婶子,磨面啊?”
江老太没应,只抬头看了她一眼。
继续抽着旱烟。
张玲玲感觉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把金花放下,把高粱粒子倒在石碾子上。
开始转。
刚刚好,一阵腊月寒风吹过,将高粱沫沫吹到了江老太的簸箕里。
江老太立刻就骂了,“你是不是眼瞎啊,自己那点老鼠都看不上眼的高粱粒,非得往我家的麦粒子里掺和?你要是觉得你自己是个搅屎棍子就去粪坑,要是你再敢来俺们家麦子里掺和,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打断你的腿!
这事要是麦子愿意,老婆子我也就不说啥了,我眼看着,我还以为你这高粱粒子是啥好高粱,现在看来了”
江老太装模作样的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麦粒,“现在看起来,也不是啥好高粱,也甭怨俺们家麦子看不上你这高粱,看起来又大又红有满粒,事实上啊,那红高粱瓤里都变成黑了。
我说他婶子,你得挑天有日头有风的时候,好好的把那坏了烂了的高梁粒,放在日头下,好好的跳出来,该扔的就得扔,要是舍不得,你这整筐的高粱都得烂透了,烂到窝窝里,烂到骨子里!”
张玲玲被江老太一顿指桑骂槐说的是脸色青白交加。
她气的要命。
却一句歪话都不敢说,“老江婶子,咱们都是邻里乡亲的,你骂也骂了,该出气了吧?”
江老太起身。
拍了拍屁股后面的干草,没好气的说道,“你得庆幸俺们家麦子没事,不然,老婆子就是拼上这条老命,也要找你讨回公道!”
张玲玲浑身一颤。
眼睁睁的看着江老太端着簸箕走远了。
周围不乏有看热闹的。
“老江婶子是咋了?我还头次见老江婶子发这么大的火气。”
“嗐!好不容易攒了点麦粒,被掺和上了高粱沫沫,谁不气啊?”
“也是,天天吃高粱野草团子吃的难受,要是白花花的大馒头里还掺和着高粱味,是挺气人的。”
“谁说不是!”
淳朴的相亲都没听出江老太的话里有话。
只有江老太和张玲玲知道。
张玲玲委屈的碾完磨,抱起金花,把簸箕夹住,气冲冲的回家。
却不成想,在自己门里。
张玲玲又看见了江老太。
这次江老太的目的很明确,她就坐在了堂屋门槛上,长伸着两条腿,等着张玲玲。
张玲玲傻眼了,“婶子,你这是”
江老太起身,走到张玲玲面前,抬手狠狠的给了张玲玲一个巴掌,“你公公婆婆走的走,你男人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一巴掌是老娘代替你婆婆给你的,为人媳妇心肠歹毒,心思邪恶,该打!”
话音未落,啪,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我打的,为人乡亲,嫉妒蒙了眼,在背后使绊子,该打!”
张玲玲脸都被打肿了,“婶子,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该消气了吧!”
江老太叹息一声,“虎子娘,你是文化人,你念过书,可就连我一个死老婆子都明白的道理,你咋不明白呢?你那书,是念到狗肚子里了?”
张玲玲:“”
江老太慢慢的走出去,走到大门门槛,脚步一顿,“幸亏啊,老四没娶了你啊!”
刚刚被连扇两巴掌都没有哭的张玲玲,在江老太说出在这话后,眼泪啪嗒就流下来了。
——
眨眼间
年三十到了,各家各户都点燃了平时舍不得用的煤油灯。
老江家的地势高一点。
暖宝站在自家门口,就看见远处朦朦胧胧的一点亮光透过了窗棂,接二连三的连成了一大片。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