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顾武铎将小凤凰给挡上了。本来她一句话开口,可以让顾武铎闪开别碍事的,可是当着这人,太后的威严还真是摆放不出来。
“后宫中的女子百千个,什么长相都有。太后在后宫之中见到的哪个人兴许和她有些相似,所以看起来眼熟。”顾武铎的口才甚好,小凤凰听惯了他素来的言简意赅,再听到他为自己打圆场,差点惊得连嘴都合不拢。
“哀家不会随随便便见着一个就说眼熟的,顾爱卿且让开,让哀家再看看清楚。”太后的话音落,非但顾武铎没有让开,还多出个裕景将军来。
“太后,皇上既然醒转,首要是请太医来再次诊断,确保皇上安然无事。还有消息不用封锁,跟随太后前来的那些人,应该很快能够放行回去了,太后忙了这么久也是累了,该回宫静养。”顾武铎一番话说的温和却不容别人质疑,“裕景将军怎么看?”
“顾大人说的极是,好不容易皇上醒过来了,太后可不能再出事了。”裕景是个武将,说话更直白,“太后身边的宫人都由毛六看着,我去叮嘱一声,让他们出来在外头等,把太后好生送回去。”
“你们,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太后见他们非但不在意自己的问题,反而一心要把人往外赶走,“哀家今天一定要见见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长相,一个两个都维护着她。说她是跟着小顾进宫的,哀家怎么不曾见,真当哀家是瞎子聋子不成!”
留在皇上身边的顾长明对这场争执丝毫不知情,皇上唤他在跟前走动,他立时来回走了三四圈。皇上坐在床沿,双眼跟着他的步伐左右而动。
“小顾,你可知朕此时是什么心情?”宋仁宗忽然发问道。
“皇上在想,御花园所发生之事,片刻不留,连星点的旁支末梢都想不起来,真是古怪。”顾长明说的不仅仅是皇上,更是至今尚未恢复的父亲,“那边应该去请太医了,皇上稍安勿躁。”
“朕怎么觉得,你不像是头回见着这样的情况了。”宋仁宗看着顾长明的表情,这个年轻人实在太稳,没眉梢眼角都看不出丝毫的破绽。人人都说活阎王顾武铎厉害,要他而言,顾武铎在这个年纪未必有这样的修为,真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皇上大概也不记得,家父在天牢之中也莫名的昏迷过一次,醒转以后与皇上的情形相似,只是要看相似几分了。”顾长明不算是试探,有些话不如早说出来,让对方有个准备。
“你所谓的相似,是指昏迷的时间还是?”宋仁宗的上半身微微前倾,很明显对他的话感兴趣。
“不是要瞒着皇上,实则是家父醒转过后,将中间这六七年所发生的一切尽数忘却。在他的印象中,他还是提刑司的顾大人,根本不曾辞官。”顾长明顺水推舟往前走,“不知皇上所能记起的最近的一桩事又是何为?”
“六七年!”宋仁宗很是吃了一惊,“所以裕景称呼其顾大人,他照单全收了。”
顾长明见皇上连这样的细节都了如指掌,可见后遗症不算严重:“皇上都听出来了,家父辞官以后很不喜欢别人再唤他顾大人,旧时同僚很是注意,甚少会触犯他的底线。
“既然你发问了,让朕想一想,最近记得的事情是什么?”宋仁宗的大拇指抵在太阳穴旁边,眼帘微垂,“朕见到了孙友祥,在御书房中。”
顾长明莫名先松口气,皇上即便忘记了御花园中的一幕,都只能算是小事了。
“他和朕说了不少的真心话,朕以为他有改过自新之心,还在犹疑是否该特赦,饶其不死将功折罪。不等朕想妥了,他毒发身亡,硬生生死在了朕的面前。”宋仁宗显然很不愿意提前这一幕场景,“朕不喜欢见到死人,特别是七窍流血的死人。但是他所言非虚,留给朕了一张名单。”
“皇上请继续往下说。”顾长明没有要插话或者是引导的意思,任由皇上能够自行想起来。
“朕随即将你唤道御书房中,要把那张名单给你过问,你却不肯看。”宋仁宗目不转睛的看着顾长明,“朕明明要送一份大功劳给你,多少人做梦都想不来的,被你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带过了。”
“皇上,时隔不久,皇上便指了苏大人陪同,去御花园走走散心。再后来,便出了状况,皇上人事不省直到方才。”顾长明沉声道,“皇上如果不曾昏迷,那么当天晚上,开封府中怕有一场无声无息的腥风血雨横扫。”
“朕将此事给拖延了。”宋仁宗点点头道,“幸好才两日光景。”
“可是皇上恐怕不知,那份名单并没有留在御书房,也不在皇上的身上,似乎长了翅膀飞掉了。”顾长明的心跳猛地加速,一下子要脱口而出般,他如何这般后知后觉,才想到苏旭为什么要害怕成这样!
苏旭,是苏旭拿走了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