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凤凰的脸不争气涨的通红,这个小名是她曾经彻底遗忘的,被顾长明拾起来,双手捧到她的面前,每次他喊出来总觉得百转千回,藏着太多的情感在里面。
她别过脸去,不敢与他正眼相对,生怕眼神会出卖太多心底的怯意。这种时候,顾长明要的肯定不是一个只会害怕的娇弱女子,而是一个可以与他共同进退的人。
“皇上不至于会在名单上看到我们父子的名字,还能放我出来。他只会做绝对有把握的抉择,放虎归山终究是个隐患。”顾长明深知名单上必然有相识的人,实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两人越是快要到顾家门口,步子越是放慢,似乎那扇最为熟悉的院门中,藏着让人无法面对的洪水猛兽。
“没有戴先生的消息吗?”小凤凰想的是干爹死了,果子至少还有个相认的亲爹,怎么算都是一点抚慰。
“皇上没有提,戴绵山为果子做得太多,有悖皇上的心意,我倒是遇见个叫毛六的,同为皇上的暗卫,有机会可以询问他,或者请他代为打听戴绵山的下落。”顾长明发现自家的院门开着,里面灯火通明一片。
柳竹雪正在抬手将两只灯笼放整齐,一转头见到两人站在院门口,失声叫道:“果子,果子,他们回来了!”
戴果子的行动略有不便,已经比前几天又利索了不少,从屋中走出来,嘴巴张了合,合了张,似乎在想第一句话该如何开口才好?
“我们回来了。”顾长明沉声道,“你们可都安好?点这么多灯烛又是为何?”
“顾大人说的,把家中点得亮堂些,心里就不会焦虑。见着光总是比黑夜要强得多。”柳竹雪若非亲耳听到顾武铎说这一番话,几乎不敢相信,“让管事把家中的灯烛全取出来,整夜点亮着,犹如白昼。”
“你们真是……”顾长明不知要感动还是该询问父亲怎么忘记了中间数年,连性子都变了。
“人回来了,就不用这样浪费了。”柳竹雪呼呼吹熄了两只灯笼,“果子把那边的也都吹熄了。”
戴果子挪着双脚过去,把一长排的灯笼逐一吹熄,时不时回头看顾长明一眼,似乎在等着他先开口。
小凤凰自然也看见了,从后扯住了顾长明的衣角,实在是紧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父亲已经睡了?”顾长明过来帮忙,很快院子中就剩下四只寻常的灯笼,映衬的每个人脸色昏黄。
“顾大人的身体欠佳,老温太医来过一次给配的药也是安神静养的,喝过容易嗜睡。我说我们会来登门,请他放心。”柳竹雪冲着小凤凰笑道,“她进宫是不是受了惊,怎么变成你的尾巴了,你走到哪里,她能跟到哪里,不肯撒手了还。”
“宫里出了点事。”顾长明很快做出决定,早说晚说没有绝对的区别,戴果子面前总是要有个交代的,“孙友祥突然提出要见皇上,皇上应允了。皇上在御书房摒弃左右,与其促心长谈,他应该推心置腹的给皇上都说完了,最后毒发身亡了。”
戴果子前面还听得认真,以为孙友祥把该说的都说了,算是要了断,听到最后一句时,犹如晴天霹雳般,双眼直愣愣的瞪着灯笼底下的一片阴影。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喊他,他半天才缓过神来:“你方才最后一句说了什么?你说了什么!”
“孙友祥服毒自尽了。”顾长明尽量语调平缓些,不至于进一步刺激到戴果子,“宫中替他收尸,案子没有牵连到你,当时我并不在场,或许他请求皇上放过不知情的人,皇上同意了。”
“他为什么要死,他为什么要服毒!”戴果子一把将离手边最近的灯笼抓在手中,灯笼壳被捏得变形,手指碰到里面烧得正旺的蜡烛,他完全没有知觉,口中重复发问,“我们不是在努力想要把他救出来嘛,他为什么等不起,为什么不等我们就自己决定放弃了!”
喊完这一通话,戴果子像是意识到什么,返身往院门口跑去。
奈何他的速度快不了,顾长明又事先盯紧了他的一举一动,三两步被握住了手臂。他迟钝的侧头,眼帘下垂,看着顾长明的那只手,反问道:“你抓着我做什么?”
“我要问你,你想去哪里!”顾长明见他的手指被烧得通红,很快会起来一层燎泡的,给在旁边心急如焚的柳竹雪递了个眼色,让她赶紧去找烫伤药。
“我要去替他收尸,他都死了,我是他儿子,儿子替老子收尸那是天经地义的,杀人不过头点地,那些死刑犯被砍了脑袋的都可以收尸,我为什么不能!”戴果子咬牙切齿的想要去掰开顾长明的手指,两人的力气实在悬殊,他压根掰不动。
戴果子几乎没有多想,一拳头冲着顾长明的脸面挥去:“你给我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