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你觉得他们无过?”宋仁宗有些意外,这个顾长明总不按套路下棋,一步一看,甚是微妙。
“对手是曲景山,他们没有招架之力。”顾长明实话实说,“皇上比任何人更清楚此人的能力,齐坤门中何其复杂,他身在千里之外的西夏国,照样可以把大宋境内这许多人安置调配清楚。如果他是有备而来,侍卫的能力有限,至少没有一个是反水的,所以算是无过。”
“朕本来要严惩这些人的,一个天牢都看不住成何体统。被你一说,朕又想要改变主意了。”宋仁宗的耐心有限,有些等不及了,“赶紧说,怎么再进一笔逼孙友祥改变主意?”
“皇上,孙友祥在天牢时自己抓烂嗓子,导致后期根本无法说话,我猜想在天牢之中另有他所顾忌之人,他这是要表明心迹。”一个人的意志再坚定,也取决于精神上是否会动摇。如果一旦发现自己愿意舍生忘死的存在,已经将自己摒弃,那种绝望的心态最容易让人心神不稳,以至于做出反常之事。
“你的意思,朕明白了,立时安排下去,你隔一个时辰后再去那处。苗喻上次带你过去的时候,没给你看行路的走向?”宋仁宗立时唤人进来,大致交代了几句,又写了一道手谕,这些都没有瞒着顾长明的意思。
顾长明始终安静跪在原处,等皇上安排妥当,回过头来对他的服从态度甚是满意,有些小细节也不想计较了:“行了,朕要的是办事利索能干的,不是会长跪不起的。起来,出去让苗喻给你画个地形图。”
顾长明没有说,虽然当时他们所坐的马车是不透光不透风的,但是他在开封府生活多年,城里城外没有不知的道路,一上车就刻意留心,实则根本不需要什么地形图同样能够找到皇上所处的别院。
有些时候,还是藏拙方能避开嫌疑。
“朕的确是想让那个凤凰回去齐坤门的。”宋仁宗等他快退到门口的时候,才沉声道,“她是一颗好棋子,曲景山越是拿她当回事,那么他就容易失败。接下来,朕想要看你会怎么做了?”
顾长明低头不语,直到推门出来,站在原地深深吸了几口气。皇上的意思是,孙友祥的案子办得好,小凤凰可以留在他的身边,如若不难,他可能连这个人都保不住。
当年连自己最宠爱的敏妃都可以牺牲,身在君王位,顾长明从来不相信皇上会有什么于心不忍。更何况只是个非亲非故,不过长得相似的女子,完完全全是另外一个人了。
虽然不是朝臣,顾长明依然有些唇亡齿寒之感。突然他意识到父亲当年应该也是生出了相同的念头,才会在诸人不解的情况下辞了提刑司的官职,在如日中天之时,急流勇退了。
父亲的选择没有错,他却再一次将自己推到了漩涡的中心。
“顾公子,在想什么呢?”苗喻见他在御书房待了这么久,知道此人肯定是被皇上即将重用,对他的态度更是和善客气,“凤凰姑娘与你还真是般配的一对,要是换了其他女子,怕是在这宫里早坐立不安了,她很是难得的安静。”
“这次没有胡吃海喝了?”顾长明很快把心态调整过来,不愿意在外人面前露出破绽。
苗喻被他这话一顶,脸色又是尴尬,“顾公子放心,此次送过去的点心全部是皇上的御厨所做,那些人是千挑万选的,绝对没有敢擅做主张的。”
“有苗大人做担保,我没有不放心的。”顾长明跟随在苗喻身后,先与小凤凰汇合,再从苗喻手中接过了地形图,“有劳苗大人了。”
“皇上交代说只你们两人?”苗喻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的,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最后却把关键的一棒交接在两个根本不是朝中之人手中,而且其中一个未及双十年华,根本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年轻姑娘。
“如果需要帮手,皇上会另行安排的。”顾长明没有要与苏旭深交的意思,因此没有多费口舌,告辞之后,先带着小凤凰出了宫。这个地方,他总觉得小凤凰对待一分时间多一分危险般,犹胜过当时曲景山在齐坤门放下话,要生擒她回去严惩不贷。
“顾大哥,有哪里不对劲吗?”小凤凰果然一路没有开口,直到出了宫门,连看守的侍卫都离得远了,才问出这么一句来。
“皇宫自来是是非之地,你不懂其中的规矩,更容易出事,我们虽然是为皇上办差,还是离得远些才好。”顾长明斟酌了下,要不要把小葫芦的真实身份告诉小凤凰,又不知刚才小葫芦出来以后,应该察觉到她就在附近,有没有顺势看过她?
“我其实不喜欢进宫的,以后能不来的话,我宁愿在外头等你。”小凤凰见顾长明步履匆匆,“这是要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