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为医动了动手指,没有说话,女儿的伶牙俐齿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别说他几乎是活死人了,就算是从前那般年轻,也只能靠父亲这个身份或者暴力赢了她,可显然又恰恰是输得一败涂地。
李茶给他喂了些水,说道:“爷爷说的对,任何选择都是最恰如其分的,你所说的积极改变或许只会让情况更糟糕,眼前的我便不只是这个样子,可能是他们谁递给你的骨灰盒。”
“不许说这种混账话。”
“不说,人也会死。你说过,我们决定不了出生,也改变不了死亡,或许也改变不了从生到死的这条路,但是至少我们可以享受在路上的每一阶段,努力活出一道风景。”
李为医眉头皱了皱,从牙缝里挤出来:“我如果现在死了,一定是被你气死的。”
“可外面人不会这么想,他们至少会有两种推论,一种是康氏集团卸磨杀驴,一种是徒弟忘恩负义,为侵占成果杀师父。”
“左右我这前后俩女婿都要被我连累。”
“反正你一尸会连数条命,而且李家这一脉就……当然如果你对爷爷的生育能力还有自信的话,没准也可能我会有个小叔或者小姑……”
“混账!”李为医没骂出来,却又扑哧笑了出来,干裂成缝的嘴唇渗出一些血丝,显然这笑让他的身体十分痛苦,看着女儿的脸,他抬起手,“现在整容技术很高,加上咱们的药,总会让你尽量恢复的。”
李茶便将脸埋在他的手心,压低声音说:“我只要一家人团聚,不求长命百岁,只希望能活到自然死亡。倘若真有意外,我一定说到做到,鬼魅难道也怕丑陋的脸面吗?”
李为医手指摩挲着她的头,轻轻叹了口气:“难受,就哭出来,不要憋在心里,你只是爸的孩子。”
“我哭了二十多年,才忽然明白,当你流泪以为全世界都在为你哭,为你哀悼与惋惜,可不是的,眼泪只是模糊了自己的视线。所以除了打动自己,打动不了别人,更加于事无补。就像得知你倒下,我一直在街头的酒店,看着这个方向,不能前来,因为于任何事任何人都无催动作用,只会让情绪如线球越来越糟。”
“这些年,爸不在你身边,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和伤害。”
“那就补偿,答应我,无论生死以后我们父女不要再分开。”李茶猛地抬头看着他,丝毫不掩饰内心对亲情的渴望,甚至说有些贪婪,但是又如此简单纯净,让人不能拒绝。
“记得你小时候最不爱做的事情是放风筝,很小的时候就说出一个大道理来,你说风筝线的收放讲究张弛有度,但是也是为了给它自由,给自己快乐,不是为了寻找掌控感与权威感。所以,宝贝闺女,爸也想跟你说,你觉得美好的东西千万不要去试探,就像泡沫,你小时候酷爱泡泡,但是买来又不吹,说是一吹泡泡就会烂掉,再也不会有了,可不吹就永远在自己手里……傻姑娘,美好的东西要绽放才有价值,懂吗?但是不要去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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