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想吗?”李启德反而缓和了口气,“可记着未必是坏事,忘了也未必是好事,何况李家的无忧亡魂针只在你太爷爷那用过,我们不敢贸然施针,万一……丫头手术已经是极大的风险了,稍有不慎,恐怕我们会后悔一辈子。”
李为医低头沉思许久,才起身说:“我知道了,爸,我去看看茶儿。”
“等一下”李启德记住他,“你除了担心她受刺 激,就没有一点其他的想法?”
“爸,我……”他自然知道父亲的意思,他自幼就对这所谓的可以让人失去记忆的无忧针是充满了好奇的,他想要证实这针的效果,更想证实自己的能力,只是从来没有机会。
其实,他也遇到过许多年轻的孩子来就医,失恋的,失业的,失败的……他们总想尽办法去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只是他也只能一副看破红尘的劝解他们看淡点就是忘记。
现如今,他实在想女儿能够重生,能够忘记在这病中又回来的那些零碎的记忆,不要有任何离开他的机会。
李启德点燃一根烟,慢吞吞的说:“当初你一意孤行留下她,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注意,你父女情深是真,舍不得是真,可是你的欲 望和私心也不是假的。那年你固执己见的在她身上用那些药那些方法,她好了不仅是她的福气,更是你的福气。现在,她是你的女儿了,我想你应该有分寸去做每一件事,你也有权决定她的一切,我不想过问,只是嘱咐你一句,上次你能成功不代表这次就没有半点风险,总之没有十全的把握就不能鲁莽做事,否则一辈子都活在良心的谴责当中,不好受啊。”
被父亲的话说中,李为医才能正视自己,人,当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施与舍,只是人,总是把自己最能接受的那一面无限放大,用以掩盖了不能接受的那一面。
他也是一样的,总告诉自己对她的疼爱,用自己认为的伟大和善良来遮挡住自己的自私狭隘。
但是遮挡住了并不是不存在,只不过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展现出来,甚至于占据主导地位。
李茶的手术比几年前更让他耗费心力,也许正如他自己清楚的,那时他是医生她是病人,他的救世主般的高姿态和她生死都是他给的恩惠的那种事实足以让他全身心放松,容易投入手术当中。
可是现在,是一个父亲对一个女儿,关系足以沉重到垮了他的肩膀,蒙了他的眼睛,疼了他的双手,只要一个心绪不宁,手术就会结束她的命。
走到手术室门前,他犹豫不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他才开口说:“开始吧。”
一 夜,殚精竭虑,当真要耗尽李家父子以及请来帮忙的几位知名医师的心血。
一 夜,提心吊胆,当真要了李家人的命。
手术后,李启德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低声说,“你还是做了,了了你的心愿了,自求多福吧。你现在要清楚,不是你上辈子欠她,是这辈子欠的,这辈子一定得还,有今生没来世的。”
“爸!我有点怕。“李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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