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珑,你可知道朕为什么留你在凌晚宫?”萧绎闭着眸,突然出声道。
“臣妾不知。”傅玉珑给他沏上一杯茶,低眸垂首。
“朕年少时曾拜秦相为少傅,在秦府上住过一段时间,朕与晚儿和玉儿自小便认识……晚儿和玉儿一母同出,样子也很有几分相像,性格却大不一样……”萧绎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回答,只顾自己道,“有时候我会觉得晚儿虽然聪明内里太过良善,而玉儿却伶俐得多。”
他用了伶俐二字,实在是对秦玉十分好意的形容。
说完这一段话萧绎沉默了许久,睁开眼来看她,唇角微微扬起,“其实我早该发现你和晚儿大不一样,若是晚儿,即使死里逃生,也很难在这宫里活下来。”
傅玉珑没有回答,既然萧绎已说得这么肯定,那她再否认也没有意义,只要他不追究这件事,无所谓他知道多少关于自己身份的事情。
“玉珑,你抬起头来看着我。”萧绎突然沉声道。
傅玉珑依言抬眸,萧绎身子微微前倾,阴鹜的双眸紧盯着她:“晚儿的死真的和玉儿有关?”
他突然发问,大概是想让她在猝不及防中显露真实的反应。
也就是说……他的确早就知道凌晚宫的火与秦玉有关?帝王之心不可测,在他心里,心爱的人终不如利益来得重要,所以他即使知道,甚至可能还有所参与,却仍是任由事情发生,对疑凶秦玉大概也从未真的想追究过。
傅玉珑心里鄙夷,目光并未躲闪,坦然道:“臣妾不能确定,事实上臣妾对这件事了解得并不多,而且对臣妾而言这种深宫旧事,并没有特别大的意义。”
“是吗?”萧绎注视着他,似乎想看穿她是否言不由衷,好一会儿,才又将身体倾靠回椅背上,眼神中的锐气也随之消失。
“少时在萧相府上,偶尔她调皮的时候常常故意到书舍来打扰朕读书,要朕陪他下棋,下到夜深,就偷偷溜回绣闺去,有一次把鞋掉在朕门外的阶前,差点便被人捡到……”
萧绎说话的时候,眼神十分柔和,望着茶台上的某处,似乎陷入回忆之中:“到现在为止,朕还很怀念那段时光……”
“现在,每到凌晚宫,看你煮茶,和你说上几句话,聊上一会儿,朕的心情也会舒适一些……就象以前和晚儿聊天的时候一样……”
说到此处,他突然话锋一转,话气又沉闷了下去:“还有玉儿,朕竟然没想到,朕对她……竟也可以象今日这样无情……”
“陛下,事情有因有果,玉夫人今日的处境,臣妾想,也许只是因果所然吧。”
“因果使然?”萧绎反问了一句。
“又或者说,这事上原就有许多想不到的事,之前,陛下又是否想到过晚妃娘娘会被大火所伤,毁了面容几乎丢了性命呢?”
“是啊。”萧绎喃喃道,“也许你说得对。”
“这些日子,臣妾学到一个心静的法子,便是相信一切自有天意。”
“若是陛下一定要叫臣妾说什么,臣妾就妄言一句。”
“其实,陛下又何必自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