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五,漱玉和安平两位郡主出嫁,武王大婚,燕都迎来继小皇帝萧玄荣登宝典后的又一个盛大欢庆的时刻。
街上人头攒动,万人空巷,争相拥去街头一睹这难得一见的盛大婚礼。
摄政王吴王萧绎和武王赵离在同一天迎娶新人,不同的是一个纳的是如夫人,一个迎娶的是正室。
两队人马,一队由西城锣鼓巷秦府出发,至北城摄政王新宅,一队由皇宫内苑云雀门出发至西城另一端锦云巷武王府邸。
红妆十里,声势浩大,大红花轿缓缓走过长街,沿街一排排士兵维持着秩序,人群争先恐后,伸长了脖子想看清楚一些,又议论纷纷。
“听说武王妃是太后的司记,原本是被众毁了容颜,得了神医医治,所以又复了容……”
“听说复了容的武王妃样子和以前大不一样……”
“据说吴王殿下的如夫人和武王妃是同胞姐妹……一个为正妃,一个为如夫人,果然同人不同命。”
秦玉坐在喜轿内,听到外面的议论声,不由得咬牙,两手握紧。
突然喜轿停了下来,就听见轿外的喜婆轻声在窗口道:“夫人,我们得等一等,武王妃的喜轿来了,待武王妃通过,我们再往前行。”
原本此时她身为新人,不宜多说话,可是却仍是忍不住道:“为何我要让路?我是皇帝御封的漱玉郡主,她不过是一个小小司记!”
“夫人,武王妃原本是太后司记内官中品级不低,而且如今御封安平郡主,又嫁为武王正妃,按礼我们须得让行。”
手攥得更紧,修剪得当的指甲几乎陷进了掌心里。
仿佛从小时候开始便是这样,自己处心积虑得来才能得到的东西,她毫不用力唾手可得,这样如同天地之别的境遇,让她怎么可能心平。
秦晚挑帘看着旁边退让的送嫁队伍,抿唇轻笑了一笑,秦玉的心里大约又闷得要吐血了吧?
顾嬷嬷在边上低声道:“夫人,新嫁娘是不能随便往外看的。”
“啊?”她乖乖地放下帘子,又把盖头盖好理好,在轿子里坐正身体了。
突然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
从昨天到今晨,所有人都忙忙碌碌,准备箱笼准备嫁奁,在房间里挂上大红的绸缎,铺上大红的地毯,而她却似乎没有半点多想,自己煮了壶茶,坐着饮茶看书。
就连小蛮也比她忙碍,把房里的东西放进箱子又拿出来,拿出来又放进去,要不就满屋子转圈,慌得丢了魂一样。
一早便有人来给她梳妆打扮,她就乖顺地任人摆弄,梳头插花戴上凤冠穿上红裳,她不甚在意,只觉得这一切不过是权宜之计,是她的计划中的一环而已。
可是此刻,顾嫲嬷一句话却让她蓦然发现,自己是真的出嫁了。
不管是计划也好,是筹谋也罢,从此时此刻起她是真的要嫁入武王府,不管以后她和赵离是假凤还是虚凰,今日一过,天下皆知,她是武王王妃,赵离之妻了。
她突然间慌了神,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这样真的妥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