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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菲仪。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容妃笑了一声,意义不明。
项菲仪有些尴尬,伸舌舔了舔嘴唇。
“这件事情,我大致也听说了一些。菲仪,说起来,我自认为,也算是有些了解你的。可是你如今,做的这件事情,我却着实有些不明白。”容妃紧盯着项菲仪的眼,声音轻柔。
“娘娘,您说的……菲仪不太明白。”项菲仪笑的勉强,却继续逞强。
“不明白?那好,我就说出来,让你明明白白。”容妃看了眼窗外,视线转了一遭,又收了回来。
窗外是小小的院子,花开的正好,旁边几株竹子正在长叶,冒着细细小小的芽,脆生生的。有些已经长得半成的,叶片浅绿,形状弯弯,随着风轻轻摇摆,一派温柔。
“姬贵妃那只巫术娃娃,定然是她让人准备的。整个后宫虽然人员甚多,敢做这种事情的,却真真寥寥无几。何况既然她那样清楚那只娃娃,也只能说明一开始东西就是她弄出来的。”
“娘娘说的是。”项菲仪想了想,很是认同。
容贵妃看了看项菲仪,垂下眼帘,神情愈发冷淡。“菲仪,你说,姬贵妃那样的人,可能把那样可怕的会引祸上身的东西放在自己身边么?你说,她辛辛苦苦准备的,怎么不会放好呢?”
“这……听娘娘一说,好像确实如此。”项菲仪继续点头认同。
“还装傻?菲仪,倘若事情的整个经过我不了解,是断断不能确定下来的。可是恰巧,我那日遇见安儿,她从头到尾,把所有的经过都同我说了一遍。菲仪,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这样简单的事情,你怎么会需要我来说明?”
“娘娘太抬举菲仪了。”
“菲仪啊菲仪。我真的,从来不知晓,原来你这样会装傻。之前茵贵妃失势,我无意中听说,皇上说你心机深沉。那时候我还觉得皇上太过于偏颇。现下,我确实有些明白了。”容贵妃再笑,笑容里寓意颇深。
“娘娘……”项菲仪唤了一声,话却接不下去。
“菲仪。旁观者清。太后不问,是因为她被姬贵妃伤了心。皇上不查,是因为他已经不在意。何况即便他在意了去让人查,到最后也终究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因为……菲仪,你自己心里面清楚。”容贵妃温婉的看着项菲仪,眼睛里,却是不加掩饰的失望。她勾着嘴角,可偏偏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项菲仪咬唇,不说话。
“菲仪。好自为之。”容妃起了身,走出门去。
项菲仪泡的那杯茶,容妃碰也没有碰。茶水已经凉了,打开杯盖,一丝氤氲的气息都没有。她看着半满的茶杯,轻轻的笑,笑的一脸无意。她说:“项菲仪,好自为之。”
项菲仪,好自为之。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看不尽沧海桑田,尝不遍事事万千。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不过转瞬,红了琵琶,绿了芭蕉。
项菲仪小院里的花早过了最美好的时期,却依然开的妖娆多姿,美好的不食人间烟火。那几只竹子,墨一般的绿,浓厚的仿佛谁也掰不倒。叶子已然长得繁茂,一片一片,形状饱满。
项菲仪一个人在屋里,手里端着茶浅茗,眼睛却是钉在摆放在桌面的书上的。
姬贵妃的事情发生之后,她又见了容妃,本来就郁结的心情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蹶不振了好长时间。
皇上找她聊天,她只看着皇上说话,是一句也没听进耳朵里。皇上找她赏花,她只跟在皇上身后,一身不吭的发着呆,彻底扰了人满腔好心情。皇上让她碾墨,她就机械的磨墨,水都不记得加。
折腾了许多日,皇上终于仰天长叹,放了她几天假,由着她自暴自弃。
项菲仪一个人在屋里,发呆发呆再发呆,好像世间再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皇上终究是心疼这个姑娘,看不过眼,放了朱瑛佑进到逸景天,去见他的宝贝妹妹。
朱瑛佑站在院子里,看那个正在喝茶看书的姑娘。她瘦了,脸尖翘了一些,晶莹明亮的大眼睛,被低垂着留下扇形阴影的睫毛挡了个正着。
朱瑛佑心疼,这个从小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小丫头,当年在府里头,还是圆润剔透的调皮鬼。如今,怎么就变成这般模样了呢。细瘦的,憔悴的,宁静的好似你不刻意去找,都注意不到有这么一个人。
他轻声唤:“菲仪。”
项菲仪一愣,觉得这声音可真熟悉。就好像从小到大听了十几年,是深入骨髓的深刻。她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朱瑛佑又喊:“菲仪。”
项菲仪迅速抬起了头,遥遥望去,恰恰和那人对上了眼,再也移不开目光。她颤抖着唇,声音卡在喉咙里,低的简直听不见。她说:“大哥。”瞬间红了一圈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