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跃跃欲试地想要冲破毓慕的防护。
毓慕见她探头探脑的模样,不禁摇头笑道:“今日是藏冬节,村子里的人在准备庆典呢!”
“藏冬节!”项菲仪闻言眼前一亮,又成了那个爱吃爱玩的京城纨绔,“我们去看看,去看看呀!”
藏冬节是为了庆祝秋收的丰盛而举行的庆典,南秦除了除夕夜最盛大隆重的节日。
“外面人多眼杂,还是不·······”
“阿慕······”项菲仪急忙打断毓慕拒绝的话,努力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就看一小会儿!就一小小会儿!”
湿漉漉的大眼睛努力做出可怜兮兮、泫然欲泣的模样,却骨碌碌地乱转,古灵精怪。
毓慕在这样的眼神下,完全没有斗志,缴械投降:“好好好,我们去看。”
“好哎!”项菲仪兴奋地拍手。
等到回了新都,还不知会是怎样的情形,先乐一乐也是值了。
借了借宿人家一身男装换上,项菲仪拉着毓慕兴冲冲地出门。
这才发现,这个村子地方不小,热闹十分。
集市上人群熙熙攘攘,处处灯火相映,摩肩接踵。家家门口都悬着各色风灯,溢彩争辉,耀眼夺目。处处张灯结彩,摊贩鳞次栉比。冰糖葫芦,杂耍卖艺,卖小吃的高堆果馅,粘梅花的齐插枯枝。戏货郎,桩桩斗巧。评书人,演说世界。
项菲仪左手糖葫芦,右手糖人儿,一路边吃便晃,走走停停,如同初见世面的小姑娘,从杂耍到猴儿戏,无不新奇极了。
她自幼长在深宫,每年的藏冬节都是宫中拘谨刻板、千篇一律的所谓家宴。离世俗烟火最近的,也不过是跟着宣帝站在高高的禁宫宫墙上,接受万民朝贺。
贵不可言,却也高处不胜寒。
毓慕素来厌烦人多喧杂之处,这一次却心甘情愿地跟在项菲仪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与人群隔开以免磕碰,一面看着她兴奋得红扑扑的小脸,突然为着一个司空见惯的节日欢喜起来。
“大哥哥,给娘子买个同心结吧!”一个童音在身旁响起来,项菲仪循声望去,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梳着丫髻,还带着没长开的稚气。
项菲仪与毓慕具是一愣。
小姑娘眨了眨黑葡萄似的眼睛,指着项菲仪笑:“大哥哥好福气,有这么漂亮的娘子,该买阿笑最好看同心结配呢!”
“小,小姑娘,你搞错了,”项菲仪涨红了脸,“我我,我不是他的娘子!”
小姑娘阿笑奇怪地望了望两个人,明明看起来就是嘛!
一旁的毓慕十分坦然,难得的和蔼可亲,微微笑着:“小姑娘,有多少同心结?哥哥全买了。”
阿笑目光一亮:“真的吗?阿笑还有好多呢!”
毓慕含笑点了点头,倾城的容颜如同清晨的第一束阳光,明艳又不失生机。
毓慕细细选了一个繁复的同心结,将一锭银子和余下的同心结留给小姑娘,摆手表示不用找了,在阿笑感激地目光里拉着项菲仪离开。
阿笑的劝勉将项菲仪轰得魂游天外:“大哥哥人真好,难怪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娘子呢!”
仿佛藏起的小心思被人拆开晒在阳光下了。
“这是要去哪儿?”走出一段路,项菲仪才回过神,问道。
街上的人个个都喜笑颜开的,被街边红彤彤的花灯一照,脸上更添了喜气。有调皮的孩子牵著兔灯在人群中穿梭嬉戏,笑声隐没在熙熙攘攘的人堆里。
毓慕自然而然地牵着项菲仪的手,答道:“小姑娘说,河边有放花灯祈愿的,还有烟火,阿若要不要去看看?”
项菲仪偷眼觑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偷偷弯起了唇,忙答道:“要看要看!”
停了停,项菲仪吞吞吐吐地问道:“那个,阿慕,你买的同心结,是要送给谁啊?”
她不傻,永结同心还是懂的。毓慕,不会已经有了心上人吧?项菲仪有点儿沮丧起来。
“你猜猜?”毓慕故意拖长了声音。
项菲仪没有作声——忽然不想看烟火了。
这座小村外刚好临着云锦河,是个放河灯的好去处。河面微波荡漾,开遍水莲花。均是岸边人们放下的花灯,莲花般的模样,花心是一小截蜡烛,火光在风中不定摇曳,花灯亦是颤颤地带著人们的各种许愿随著水流飘向远方。
毓慕没有告诉她,其实这里也是来求姻缘的好地方。灯下是一张张笑脸,年轻女子红著脸把香囊塞进情郎手中,脸上一抹嫣红艳过了花灯。青年男女这一天来放灯游玩,如果碰上双方有意,便交换信物,结一段佳话。
眼前是往来如梭的人,也有一对一对的有情人肩并肩坐在河边看河灯。
“姑娘,要不要放个灯?”卖花灯的小伙将灯举在项菲仪眼前,“放个花灯,祈个福,老天爷就一直护著您。求姻缘可灵着呐!”
项菲仪看着花灯如昼,星星点点,熠熠如地上银河。转了转眼珠,推开了毓慕:“不许看!不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