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想这么早地离开,他答应过的事情还没有做到,可惜一切的一切,在下一秒即将结束。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每动作一下便是痛彻心扉的疼,超过自己所能忍受的极限。无数黑色利刃洞穿了他的身体,鲜血流了一地,将他身下的草地都染成了一片刺目的殷红色。
此时他不再去看轸水蚓,因为无力再与之抗争,当他微微地侧过头来时候,眼睛里突然窜出某些晶莹的东西。那只看上去很弱的小鸡却衔着不远处的一种小草,咀烂了涂在自己的伤口处,而涂过草药的地方血便不再流了。
他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多可爱的小黄鸡,它是自己来到东圻唯一的朋友。小黄鸡唧唧地叫着,依旧衔草咀烂了替上官昊治伤。有这样的一个朋友真好,或许它并不能够同自己讲话,可上官昊能够感觉得到小鸡的友好,而小黄鸡早在他帮自己杀死大花蛇的那一刻,就把上官昊当成了自己永远的唯一的主人,誓与主人共存亡。
此刻主人生命垂危,它当然不会不管不顾,此小黄鸡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鸡。它是四大灵禽之一,能够听得懂人言,主人所说的每一句话它都知道,只可惜小鸡不能口吐人方。
轸水蚓的巨口落了下来,上官昊的目光落在来回奔跑的小黄鸡身上,此刻他倒觉得十分释然,一点儿也不感到害怕。有个这样的朋友在自己的身边真好,那比得到什么都要幸福都是要让人心里感到安慰。
罢了就罢了,人总有一死,只可惜自己还太年轻。他的脸上露着微微的笑,那样释然,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只剩自己与小黄鸡还在,还有蓝色的天空,明媚的阳光以及温和的风吹过来......
正当轸水蚓俯下头去,即将接触到猎物的时候,一道璀璨的白光迅速闪过,将上官昊给带走了。一声巨响裂空传来,轸水蚓大吼,然后嚷道:“曹夕,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我才不会管你是谁,连你也不会放过。”
曹夕仙子蓦地收起天地双绫,将少年暂时放置在远处的一块岩石上。白衣飘飘,碎步虚空,却是一脸倨傲与清高,落到了轸水蚓地面前。轸水蚓眼睛一亮,笑了笑,说道:“几月不见,仙子是越发得楚楚动人了!”它的笑声在山谷里回荡。
而曹夕仙子却心若寒潭,波澜不惊,只冷冷地说道:“我是东圻玄女,保护东圻子民是我的天职,绝不容许你在此为非作歹,更不会容许你残害他们的生命!”说着,她转身飘然而去。
轸水蚓缩回水中,将河水搅得浑浊不堪,水中的鱼虾不断地跃出水面。嗷......”一阵低沉的闷吼,掀起惊天水浪,一道水柱向着刀子们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轸水蚓站在水柱的最前端,不断地扇动着那对白色肉翅,银白色的羽毛一脱离翅膀立即变为黑色,化成黑色利刃,遮天盖地地朝岩石上的二人击去。
见势,曹夕仙子轻轻地舞动天地双绫,两道白绫在空中交相离合,化出一道无形的气盾。黑色利刃一触到气盾便被反弹回去,又变成羽毛纷纷落向山谷,上官昊目光迷离,只看见满天飘渺飞的魄花瓣还有纷落的羽毛,还有神仙姐姐很飘逸的样子......
轸水蚓岂能如此放过二人,今天是它感到最为耻辱的一天,从来没有猎物能够逃出自己的手掌心,而今天却是个例外。如果不是曹夕仙子从中作梗,那少年早已成了自己的腹中之物,现在煮熟的鸭子却飞了,能叫它高兴么?
轸水蚓敛起翅膀,又成为起初时的样子,一只巨大的赤褐色的蚯蚓,长长的尾巴划破虚空,重重地向二人扫来,将无形气盾击了个粉碎。曹夕仙子不禁被这强大的催毁力的余威弹出了好远,幸好她身手灵巧,一个迅速的翻身又折了回来,天绫向下无限延伸,将上官昊整个人包裹住,如同一只白色的茧,仙子手中紧紧地拉着天绫,二人一上一下,向远处飘然而去。
轸水蚓眼看着猎物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逃脱,立即从口中吐出一道黑色毒液,如同漫天雨落,沾在花草的叶上花草倒立即枯焦,落在山石上山石便生起缕缕轻烟。曹夕仙子素手一挥,清风从袖中转起,将急速落来的毒液拂散,使其不得近身。
轸水蚓曲了曲身子,竟从地上弹射而去,追上前来。曹夕眼疾手快,连忙抽出少年的斩仙剑,运气于剑舞动乾坤,一道道月牙形的剑气便向下方迫去,道道击落在轸水蚓赤褐色的身体上,霎时间便乌血四溅,轸水蚓落到了地上,不断翻滚着,逐渐缩小后变成了一只小蚯蚓。
曹夕仙子这才缓缓地落了下来,将少年轻轻地放在草地上,此刻的上官昊已经因为失血而昏睡过去。小黄鸡唧唧地叫着,跑上前去将小蚯蚓给叼了过来,轸水蚓不停地扭动着,小黄鸡把它放了下来,左啄啄右啄啄,啄得它皮开肉绽体无完肤。
此时曹夕仙子走了上来,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小鸡不要将轸水蚓给弄死了,留着还大有妙用。小黄鸡叨着轸水蚓,曹夕用天地双绫缚着少年,向山顶的琼楼飞去。
琼楼是曹夕仙子在曹夕山上的居所,周遭幽篁掩映,间杂着无数高大的乔木,也就是那种开白花的大树,花落时如雪花飘飞一般的,很是漂亮。这里很安静,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啼,四处云烟缭乱,果真仙境一般。
曹夕仙子以三昧紫火、幽蓝离火和无根绿火将轸水蚓练化成灰,和着小黄鸡找来的花花草草一起熬了药,喂给少年喝。此刻的上官昊那样虚弱,深黑的眉毛下双眼紧闭,他黑色的发丝下一张眉清目秀的脸那样帅气而令人心生慕。
曹夕仙子端着琉璃盏,一口一口地把药吹凉了些又不至于太凉,轻轻地喂到他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