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雄秀险奇。
徐凤年摘下那柄在鞘凉刀,以刀拄地,双手叠放在刀柄上,轻轻往下一按。
不但止住了脚下山岳的升腾势头,四方山岳也开始摇摇欲坠。
北凉锋刃,不为风雷而动,不为雨雪而退。
离阳广袤版图之上,五座屹立在中原大地上的巍峨山岳,只要建造在山上的道观,无论大小,所有插在香炉之中的香火,无论屋内屋外,同时熄灭,而且先前点燃的烟雾开始旋转晃动。
与此同时,钦天监门口有四位仙人掠出,分立“四岳”山巅,各自祭出一枚木制、铜质、玉质和金制印宝印,印钮分别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徐凤年脸色有些古怪地瞥了眼傲立西岳之巅的仙人,只是轻描淡写看了一眼,仙人、法印和山岳就一起化为齑粉。
始终袖手旁观的莲花冠老道人抬头看了眼西方天空,好似百感交集,叹息一声。
徐凤年趁胜追击,重重按下刀柄。
那一幕,恍如离阳读书种子嘴中碎碎念叨了二十年的“中原陆沉”。
在西岳仙人象征道行的虹光炸裂后,其余三座山岳的仙人紧随其后轰然崩碎。
徐凤年缓缓落回地面,当凉刀刀鞘的顶点触及地面。
五岳山顶,无论阴晴,不约而同响起一声炸雷声。
这才是真正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钦天监空中原本已经静止的飞剑骤然加速。
骑鹿仙人冷哼一声,扯动缰绳,仙气萦绕的那头白鹿高高抬起前腿,猛然踩在地面上。
无数飞剑再度止住前冲,但是这一次,剑身疯狂颤动,嗡嗡作响。
无形中庇护众人的紫金莲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
所有甲士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汗流满面,望着那些近在咫尺的飞剑,咽了咽唾沫。
白鹿仙人突然消失。
一抹虹光闯入重骑军骑卒体内,然后这一骑极为突兀地就出阵展开冲锋,快如疾雷!
转瞬间就奔袭到了徐凤年身边。
徐凤年只是提起刀鞘指点了一下,金甲骑士就轰然碎裂,流光溢彩的残影在徐凤年身侧几步外烟消云散,徐凤年纹丝不动,衣袖微微拂动。
那抹虹光突然化作两点金光,以金甲骑士为圆心,向左右划出两条弧度撞入两外街道两骑。
两骑开始奔杀。
徐凤年收回刀鞘,不等两骑冲到十步之内,金甲骑士的头颅就像被一根羽箭穿透,当场死绝。
两点金光各自一分为二,四名重骑军又开始慷慨赴死的冲击。
徐凤年当时抗衡祁嘉节那一剑的意气飞剑全部都已经现世,现在破敌的飞剑,则是当年邓太阿在东海之滨所赠的那盒袖珍飞剑。在与韩生宣死战后销毁数柄,这两年中徐凤年又悄悄补齐了那十二柄剑胎圆满如意的飞剑,心神所向,剑之所至。
玄甲青梅竹马,朝露春水桃花,蛾眉朱雀黄桐,蚍蜉金缕太阿。
将军台上,将点雄兵。
金甲四骑以卵击石。
金色绚烂的八骑又至。
八骑战死,便是十六骑汹涌而来。
徐凤年十二剑起雷池。
金甲铁骑,不破雷池誓不停。
远处,邓太阿有些不加掩饰的笑意,啧啧道:“这次是学我了。”
洛阳没好气道:“花架子。”
邓太阿挑了下眉头,“根本就是好看又实用,你就不要违心说话了吧?”
曹长卿听着两位都位列武评十四人之列的大宗师在那里斗嘴,有些好笑,道:“这有什么好争的?”
大街两端,不下两百骑,密密麻麻的金甲骑士开始集体提枪冲锋。
映入眼帘的那一大片金光灿灿,让人恍如置身威严天庭。
哪怕远在一里之外也是被照映得满脸金色的曹长卿眯眼轻声道:“以一人之力抗拒仙人天威,不比北凉铁骑抗拒人间皇帝的圣旨差了。只可惜,除了咱们几个,有幸看到这幅场景的人不多。”
邓太阿点头附和道:“想当年那几次在武帝城看别人挑战王仙芝,或者说别人看我邓太阿登楼,都有些黯然失色。”
寥寥十二飞剑,如同一堵铜墙铁壁,千军万马不可撼动。
两百多骑身披金甲的天兵天将在那堵墙壁之外,悍不畏死地依次撞得粉碎,密集的雷声不绝于耳,汇聚在一起,真正有一种人间人听闻天上天雷的错觉。
许多密切关注钦天监动向的武道高手,都不得不向后撤退,不是没有人想坚持不退,但是这些高手都惊悚发现自己开始七窍流血,随手一抹,就是满手的鲜血。
唯有吴家剑冢老祖宗吴见、东越剑池柴青山少数几位宗师能够继续坚持。
接着那一幕,激荡人心,四百多骑金甲仙兵,从左右两侧向钦天监门外的那名年轻藩王发起冲锋。
光线夺目,简直如同日出东海。
一轮红日,起于钦天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