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壤?”李风云冷笑道。
“我想告诉将军的是,最近十几年,中土数次攻打高句丽,但每每铩羽而归,无一胜绩,根本原因就在于征伐路程过于遥远,攻击时间十分有限,而粮草辎重的供应又非常艰难,由此导致攻击时间更为短暂。”铁骊目视李风云,语气诚恳地说道,“此次将军攻打平壤,取道晦发川,出敌不意,攻敌不备,看似有优势,但粮草辎重供应不上的弊端也尤其突出,所以将军攻打平壤,是行险一搏,若不能一鼓而下,一战而胜,就必然陷入粮草空竭之危,就只能火速后撤,如此就极有可能重蹈萨水大败之覆辙。”
“我只要横扫晦发川,把晦发水两岸的靺鞨诸部屠戮一净,就能暂时解决粮草危机。”李风云冷哂道。
“的确,将军横扫晦发川,屠灭我靺鞨诸部,可以暂时解决粮草危机,但如此一来,将军的行踪就暴露了,再难达到出敌不意攻敌不备之目的,而平壤得到消息后,只要重兵镇守国内城,加强鸭绿水北部防线,则将军也就只能止步于晦发川,再难寸进。”
铁骊稳固防守,一步不退,让李风云的步步紧逼毫无效果。
初次交锋,彼此试探,双方都有所收获。李风云望着自信满满的铁骊,沉思稍许,微微一笑,主动退让,“如果靺鞨人愿意帮助中土攻陷平壤,中土当然会满足靺鞨人的条件,但问题是,你拿什么让我相信靺鞨人的承诺?”
铁骊胸有成竹,当即反问道,“如果将军未能攻陷平壤,你们中土人再一次铩羽而归,那么你我之间所有承诺均无意义,反之,若将军攻陷了平壤,并且是在我靺鞨人的帮助下攻陷了平壤,那么将军是否可以保证兑现给我靺鞨人的承诺?”
李风云不假思索地说道,“我是安东副大都护,是安东远征军的统帅,要听命于圣主和东征统帅部,所以我的职权十分有限。我能给你的承诺是,若我安东远征军在你靺鞨人的帮助下独自攻陷了平壤,那么只要在我职权范围内的承诺,我保证兑现,而超出我职权范围外的,我无能为力。”
铁骊连连点头,同意李风云所说。之前相关机密他已经从大贺咄罗那里了解了一些,知道李风云取道晦发川攻打平壤的目的就是为了洗劫高句丽的财富,所以契丹人是倾巢而出,而他们靺鞨人又岂能错过这等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相信将军的承诺。”铁骊说道,“而在将军的职权范围内,应该可以向中土皇帝呈奏我靺鞨人对高句丽的领土要求。”
领土要求?李风云的脸色顿时阴沉。铁骊得寸进尺,胆大包天,竟敢虎口夺食,要从中土的胜利果实中分一杯领土之羹,不知死活啊。
李风云怒极而笑,“你确定有领土要求?”
“我要扶余故地。”铁骊说道,“为了争夺这块地方,我靺鞨人与高句丽前前后后打了一百多年,付出了惊人代价,最终却输给了高句丽,奇耻大辱。如今高句丽灭亡在即,我靺鞨人倾巢而出,其主要目标并不是平壤,而是这块扶余故地。”
言下之意,我靺鞨人本来要乘火打劫的,乘着中土和高句丽大打出手、鹬蚌相争的时候,出手攻占扶余故地,但人算不如天算,哪知安东突发剧变,中土人和东胡诸种合作,联手攻打高句丽,偏偏还取道扶余和晦发川一线东进攻击,把我靺鞨人的如意算盘彻底破坏了。
“扶余故地已被中土攻占,现在是中土的疆域。”李风云微微颔首表示理解,“所以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不论我中土此次能否攻陷平壤灭亡高句丽,你靺鞨人都绝无可能得到扶余故地。”
铁骊不为所动,郑重说道,“我只要将军在职权范围内,把我靺鞨人的要求呈奏中土皇帝即可。”
李风云断然摇手,一口否决,“领土不可谈判。”
铁骊并不纠缠,退而求其次,当即提出在战利品的分配中增加靺鞨人的份额。
李风云有些佩服铁骊,这个野蛮人太精明,明明手上没有什么倚仗,却狮子大开口,看似胡搅蛮缠,实则以退为进,用尽一切手段为靺鞨人谋取最大利益。
“我们论功行赏。”李风云拒不退让,“你靺鞨人若在攻陷平壤的战斗中立下大功劳,那么在论功行赏的时候,理所当然赢得丰厚奖赏,就算把半个平壤城赏给你靺鞨人又如何?”
“此言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是,若想让我兑现承诺,你必须拿出攻城妙计攻陷平壤。”李风云笑道,“计将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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