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薄子兮和他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妹妹,亲人,或者更多,她都不想去追问。
这个男人的心向来难以揣测,她也无力揣测,
她想要知道的,无非也就是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而已。
“她因为被贩卖到金三角所以这些年都下落不明,昨天有人告诉我她在洛杉矶贫民窟,所以我去把她捡回来了,”
“这样的解释,你满意吗?”
纪思念原本听他第一句话还有点震惊,震惊是因为,她没想到薄子兮平时过得就是这种颠沛流离得生活,
但很快,当她听到男人后半句的时候,还是有些心寒,
“我问你,不是因为我想要一个解释,”
她垂下眸子,笑容有些苦涩,“我从来不需要你和我解释什么,或许我想要的东西,你一直都不太明白。”
“那你想要什么?”他问,“你自己知道吗?”
她自己知道吗?
她不知道。
女人,或许很可笑吧。她想要什么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好像什么都想要,又好像,仅仅只要你是爱她的,那就够了。
纪思念想着想着忽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她跟薄正东分分合合了十三年,这个男人,好像还从来没有说过“爱她”。
这个想法,一出来,她就觉得自己有些疯狂。
那绝对不是一个开口言爱的男人,让他说爱,估计比死还难。
可是她还是问了。
“你爱我吗?”
夜色很深,很静。女人的声音平静,完全没有情绪。完全不像是在谈论风花雪月的事情,而像是谈论天气。
“我想了很久还是没忍住想问你这个问题,薄正东,你爱过我吗?”
“这个问题重要吗…”
男人还没说完,就感觉怀里突然扑进了一个柔软的身体。
这个身体纤细,冰冷,
两只手水蛇一样绕上他脖颈的时候,男人黑眸狠狠一震。
这是纪思念很罕见的主动一吻。这个吻来得热烈无比,带着昨夜酗酒深喉从五脏六腑透出来乙醇浓甜的味道,
她一下一下深入的吻着他,很快,就把他按到了身后的墙上,
男人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平静,除却一双眼睛黑的发深,甚至连唇齿间的动作都没有什么回应,
“你想干什么?”他问。
“你爱我吗?”
思念像是被魇住了,明知道答案多半让她伤心,可还是近乎偏执的重复这一个问题,
“你爱我到什么地步?你说你为每次选择她而放弃我后悔……那么这次,你后悔吗?”
“我不后悔。”
四个字出来,思念的心就像被万箭穿过。痛不可耐。
眼泪一下就从幽暗的夜中滑落而出,
“所以,你现在是明确告诉我,你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她跟着薄正东整整十三年,四千七百个日日夜夜,他从没说过什么她爱听想听的情话,
那一句,大概是他为数不多温柔时刻,唯独一句让她记忆最深的话了。
“所以,都是假的是吗?”
“不是。”
男人说着,轻轻捧起她的脸,粗粝的手指擦去她眼角冰冷的泪水,
“这一次,我根本没有选择她,更没有放弃你。”
因为没有选择放弃,所以就无所谓后悔。
他说的不后悔,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你……今天白天的时候,差一点要杀我……”
纪思念忘不了他当时那个眼神,那么凶狠,那么绝情……
“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把我杀了?那子弹真的是擦着我的耳朵过去了,哪怕你偏掉一毫米,我的耳朵就没有了!”
“我是钢琴家,我怎么可以没有耳朵!!”
纪思念说着竟然有点生气起来,
薄正东看她这幅样子,心情无端有那么一丝的缓解,
“没有耳朵又怎么了?贝多芬就反而失聪后的作品变得更加充满想像力。”
“你!”
纪思念听他这么说很恼火,
“说实话,你当时是不是真的想杀我?”
他差点杀了她——这肯定是她接下来很难过的一道坎。
她不要命的回来找他,甚至连夜守在他门口,就因为害怕有人会对他不利,她可以随时给他通风报信——可他却要杀她?
这不公平。
“傻瓜,”薄正东说着,略带一丝宠溺揽住她腰肢,“我会杀我女儿的妈?我还没那么没人性。”
人性……
这个东西,这个男人好像一直就不太有……
“你本来就没人性——”
她说着,趁他生气之前又踮起脚尖去亲他的唇角。
吻着吻着居然还有点上瘾,这一次,男人再也没有刚才那么平静。
而是一把拖住她的脑袋,两个人一个翻转,她被“砰”的一下按到了墙上。
“你不是问我爱不爱你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拎着她的衣领,热气慢条斯理的吐在她的耳畔,一字,一顿,无限暧昧,
“看好,我是怎么爱你的……”
“有多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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