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百里逸不是他的爷爷,而是他的外公。
但外公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便是他的母亲。母亲远嫁南楚,却未得善待。皇伯父震怒之下,亲自带人前往南楚,将母亲与父亲一并带了回来。
皇伯父的意思,是要杀了父亲为母亲出气。
是母亲求皇伯父留下父亲。
他出生的时候,皇伯父作主,让他入百里族谱继续逸王一脉。
外孙变成了孙子,外祖父变成了祖父。
他是逸王一脉唯一的传人,爷爷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他一人身上。
可是现在,他却要辜负他老人家的希望了。
如果他老人家知道的话,应该会很失望吧?
凤桓躺在百里天纵身旁,他醒的比百里天纵还要早一些,只是一直没开口说话。
赶到百里天纵的视线转过来,他才道:“我去向爷爷请罪。”
百里天纵没再看他,只幽幽的说了句:“老子是男人。”言外之意,老子的事自己处理,不用到你来承认。
凤桓心道,我知道。
昨天夜里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老子是男人”,但嘴上再怎么说,他都没对他出手。凤桓也知道,他是因为自己受伤了,要是换作平时,他可能得不了手。
就算得手,也不可能这么容易。
有那么一瞬间的相对无言,沉默了许久,凤桓道:“你饿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去吧。”
凤桓起身下床。
如果忽然掉他身上那些还缠着纱布的伤口,他身体的确算得上修长笔直。
看着他从面前迈过时,百里天纵竟然恨恨的想着,等你好了着,老子一定还回来,折腾死你!这个念头滑过脑海,他才惊愕的发现,他丝毫没有怪他的意思。
不但没有,竟然——还在心里期待着下一次。
下一次,换他折腾他!
——
萧云殊来的时候,百里天纵已经起来了,还收拾好了房中所有东西。
如果不是两人眼神太诡异,萧云殊大概察觉不出来什么事情。
可偏偏的,这些人都格外的聪明。
给凤桓把脉时,他脉搏明显异于同时,可又不是那种生病的,不健康的脉象。松开他脉搏,轻笑了声:“大概是没事了,偶尔换一换药,有天纵在二叔也放心。不行,就回你自己府上住吧。”
凤桓道:“有劳二叔了。”
萧云殊脸上带着长辈慈爱的笑容:“不必客气。”
抬头看坐在另一侧的百里天纵时,眸中带了一丝莫辨的情绪。
送出萧云殊,凤桓便准备去找墨瑾离辞行。
住在宫里,自然不比住在自己府上方便。而且,在这边住着,有二叔在,天纵随时可以找借口离开,但回到他的府上,二叔离着远了,天纵不会放心将他自己抛下,一定会像现在这样日夜守着。
百里天纵明知道他打的什么心思,却不戳破,还劝自己说,别跟伤员计较!
他能活下来,也挺不容易的。
早膳过后,凤桓与百里天纵一道离开皇宫。
这个时辰,也刚好是散朝的时辰,一众官员正从天华门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