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瑾离哥哥——”杜辛月起身迎接,连说话都变得磕巴起来,惊慌不安的望着墨瑾离那张完美隐藏了所有情绪的脸。
不辨喜怒,才是最可怕的。
墨瑾离视线淡淡的扫过杜辛月,开口,是让杜辛月感到更为可怕的冷漠,“害怕朕来?”
“不是!”杜辛月迅速作答,硬是挤出两滴泪水,借着擦泪的动作来掩饰脸上的惊慌和失措,啜泣着开口:“瑾离哥哥有些日子不来看望辛月了,可是辛月做错了什么,惹得瑾离哥哥生气了?”
娇滴滴的语气,听得人见犹怜,与方才呵斥宫女的声音判若两人。
若非墨瑾离亲自听到了,他竟不知,原来看上去柔弱似水的杜辛月,也是个有脾气的人。
脾气还不小!
薄唇轻启,墨瑾离道:“如此,辛月是生气朕不来看你了?”
杜辛月一听这话,眼泪落的更急,这会儿不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害怕,是真伤心,真难过。委屈的抽泣了几个,才答道:“辛月不敢,瑾离哥哥忙于国家,辛月怎敢给瑾离哥哥添乱?”
墨瑾离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杜辛月抬起眼睛,偷偷看墨瑾离的时候,刚好看到那几乎微不可见的动作,以及墨瑾离越来越黑的眼眸。墨瑾离的眸子原本就是深黑,生气的时候,还可以更黑。
如不可遮挡的天幕,沉重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杜辛月心一沉,仿佛有双无形的大手,攥住了她那颗不安的心。
不是害怕,是惊恐。
就在杜辛月以为自己死到临头时,墨瑾离开口,声音一如开始时的冷漠,却没有更得。他道:“上次听太医说伤得不轻,可好了吗?”
听他关心自己伤势,杜辛月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口。
紧张,不摸不透他究竟想问的是什么。是试探,又或是别的什么意思?
犯人被送上断头台,闭着眼睛等待刽子手刀落下的那一刻,也就是这般心情吧?希望一个了断,又不知刀什么时候落下来,忐忑的想死。
杜辛月跟犯人多少还有点儿区别。
犯人那是死了心等着,杜辛月还想挣扎一下子。她听着墨瑾离的声音没什么变化,心里忽然跃出一个声音,也许墨瑾离并不知道她对老虎动了手脚。
这个认知让她不安的心得到了片刻缓和。
抬起哭红的眼望向墨瑾离,委屈的道:“是辛月冒昧跟来,给瑾离哥哥添麻烦了。刚好瑾离哥哥婚事也办完了,要不这几日辛月就收拾东西回去吧。”
这只是杜辛月以退为进的托词。
她听宫女们说墨家已经在张罗墨青与顾倾澜的婚事,从张罗到成亲,少说也要半月甚至一月。她是跟着墨家来的,按理说,当然也要跟着墨家人回去。
杜辛月笃定墨瑾离不会让自己单独走,下一刻,却听到墨瑾离不重偏冷的声音:“也好。”
杜辛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瞪的浑圆,“瑾离哥哥,你说什么?”他说“也好”?不等墨青成亲,不等墨家人离开,他是要赶她一个人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