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拜见诸位长辈,是第二日凌晨,天还没亮的时候。
前一晚,兄弟四人在御书房促膝长谈。
墨瑾离问了云寒离开靖州这大半年的经历,问他可是回去阴山了?云寒摇头,轻描淡写的告诉大伙儿,他带着夭夭去了很多以前夭夭想去,却未来得及去的地方。
众人沉默许久。
几乎是无一例外的,以为他带着夭夭的骨灰去的。
尽管大家不愿意承认,可事实如此,大半年的时间,他不可能带着一具尸体满世界的跑。
几人都默契的选择了回避夭夭的话题,没有问云寒夭夭葬身何处,更没有提及夭夭的真正的死因。当然也没告诉云寒,如果夭夭还有一丝气息在,也许还能救活。
长宁宫,云寒见到墨战华夫妇,没有任何犹豫的屈膝跪了下去。
伏在地上了,他声音有些哽咽,“伯父、伯母,对不起——”他没能保护她夭夭,也没能兑现当初的谎言,让她活着回到南楚,再与他们团聚。
凤清瑶眼中含着泪。
有些事情不能想,越想越心疼,可那是自己的女儿,怀胎十月从自己掉下来的血肉。于凤清瑶而言,夭夭与其他几个孩子还不同,夭夭是当初她以为墨战华惨死,心灰意冷时,发现下的孩子。
也是夭夭,伴着她度过了人生中最灰暗的三年,直到墨战华重新找到她们母女。
不心疼,那是假的。
心疼的哆嗦。
墨战华上前一步,扶起云寒。“方才你叫我们什么?”开口,没有怨恨,也没有责备,还是当年那副威严的声音,平静中更多了几分慈爱的关怀。
云寒抬头,眸光闪动,改口道:“岳父,岳母。”
墨战华点头,拍了拍他的肩,似是一种无声的安慰,“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夭夭的事我们不想,你更不想。”末了,停了片刻,他又补充:“不怪你。”
轻飘飘的一句,却让云寒差点儿落下泪水。
一句不怪,跟以让人动容。
“今儿是离儿与绾绾成亲的日子,都高兴点儿!”苏惊风不知何时站到了几人身后,扬着声音道。
闻言,墨战华对着云寒点了点头。
云寒颔首,表示明白。孤清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太明显的笑意,转过身,对着苏惊风躬身行礼,“侄女婿云寒,见过苏五叔。”
语音未落,后面又传来一个声音,“只见过五叔?”
褚严清也走了出来。
云寒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侄女婿见过褚三叔。”
“嗯。”褚严清笑。
紧接着,萧云殊与顾长辞也出来了。
云寒免不了又一一拜见了一遍。
以前是拜见的时候,都是以晚辈“侄儿”相称,如今,他却十分适应“侄女婿”这个身份。仿佛只有这样,他与夭夭才是一体的,才没有分开。
哪怕,这样的场合,她已经不能站在他身边。
众人出门时前往大殿时,他跟在最后面。抬手露出腕上一串深黑色念珠,轻声道:“你看到了吗?今日是离儿大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