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哭就哭。”他抚着我的头发。
从那天晚上哭完之后,我都很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情绪,哭能发泄,但不能解决问题,这一点我从小就明白,所以我每次都把发泄的时间缩到最短,毕竟哭完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裴庄,我不想这辈子都看不见你啊……”我揪着他的衣服,“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也有梦想,也有想做成的事,我变成了瞎子就什么都不能做了,我好害怕。”
他吻着我的额头,“我知道。”
“如果我真的好不了,你会不会不要我?”我昂着头。
他擦掉我的眼泪,“丑出巅峰了。”
我撇撇嘴,他又道:“不会,我也瞎。”
我特么就想矫情一下都不行,竟然说我丑他瞎,还能不能好好地聊天了。
过了很久,医生过来给我检查,让我什么东西都别吃,明天一早手术,我没拒绝,就是心里堵得慌。
“对了,张磊还好吗?”我问道。
“还剩条命。”裴庄言简意赅,我想到了张磊之前的猪头样,估计差不了多少吧。
这一晚他一直陪着我,准确地来说是看着我,一觉睡醒之后,我上了手术台,温度适宜却陌生的手术室里,各种医生护士的谈话,他们说我要同时进行两台手术,除了神经外科的专家以外,还有妇产科的医生。
我请求快点打麻药,多清醒一时,我就有可能多一种逃跑的方法。
打完麻药之后我就没知觉了,中途醒来一次,迷迷糊糊看到护士带着口罩的脸人,然后就又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我是被痛醒的,还很饿,我问裴庄我睡了多久,他说从进手术室到现在十点,整整十二个小时。
下身的疼和头疼连续交替的折磨着我,“有止痛药吗?我疼。”
“已经在注射了,但是镇痛效果有限,忍忍。”裴庄抓住我的手。
失去孩子真的好简单,一闭眼一睁眼就什么都没了,这一晚很难熬,他喂我吃了点东西,又说了点无关痛痒的事,我真的没奢望过他能说笑话给我听,但是他说得实在太无聊了。
就这样疼到了天亮,医生过来检查伤口,一早上我就吃了不少药,接着就是输液,在我的请求下,医生给我加了镇痛剂的量。
裴庄上午不在,是姗姗姨来照顾我的,她问我要不要听什么,我说想听广播,她就给我放了一会,到了中午她喂我吃完饭,我要输的液也输完了,我就让她下午回去休息。
静悄悄的病房剩下了我自己,我还是什么都看不见,手术后睁眼的一瞬间,我很担心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可医生说视神经被压迫之后要恢复,所以要一段时间。
这个所谓的一段时间会把我的耐心都耗尽的。
叩叩叩……“谁?”我问道,十分警惕。
来人没出声,我的手摸到了床头的呼叫铃,“你不说话我就叫人了。”
不知为何,我觉得来人好熟悉好熟悉,可我无法看见就无法确定。
他走了几步,停下了,在桌上放下了东西,我蹙眉,“你是来看我的吗?为什么不出声?”
放下东西之后他就走了,全程不超过一分钟,后来我想想我当时太大胆了,万一要是坏蛋我怎么办?
无聊的时间是最难熬的,我想了很多事情,把最近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我想知道现在公司的情况,也想给妈妈打个电话,问她在美国那边的治疗情况,可是这些我都做不了。
“小七。”高金飞来看我。
我扭头,不知道把头转向哪里才是对着人家,“你随便坐,应该是有椅子的吧。”
“我听医院的同事说了你的情况,你怎么样?心情好点了没有?”他问道。
我勾起嘴角,“昨天的都属于过去,活在过去不是我的风格,太傻,我更喜欢多想想将来。”
“你真乐观。”他赞道,“乐观得让人有点不敢同情你。”
我才不需要同情,那都是给弱者的,我不是弱者,“你来不会是想同情我的吧?要真是的话,那你赶紧走。”
“当然不是,你不需要的东西我不会给你,我给你的是你需要的。”高金飞卖了个关子。
我不解。
片刻之后他把一个东西塞进我的耳朵,应该是耳机,里面传来一段录音。
“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凭什么要让我让位给飞叔?!”
“你闭嘴,谁让你去招惹颜七,你明知道她是颜家的女儿,又是裴家的新媳妇,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高家的?!”
“你们就是怂,怂了一辈子还是改不了奴性,我就是打了颜七,裴庄他能把我怎么样?我是不会让位的,你们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