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快些……离不开了……
离不开了,走不掉了,这一次真的会死。
这一次,真的会死。
直觉精准地随着那男人的脚步预告着自己的处境,绿藤满脸流泪,她被这个男人异常黑沉的眼光盯住,连动都动不了了。
如果她的直觉不是这么灵,她也许还能反抗。
如果她不是那么贪吃怕热,也许就不会落得这样的境况。
可是所有的也许,都是不曾发生过的,现在即将发生的,绿藤明明白白地知道,是自己注定的死亡。
“名字……名字告诉我!”绿藤牙齿都在发抖,发出咔咔的声音。
“我么?”那男人一笑。
“……真,真名……”绿藤坚持着问,“我要知道,杀死我的人的真名。”
那男人挑眉,显然是有点意外,他笑容更盛:“这样倒是真的很可惜了……我的真名么,我自己都有点忘记了……但我来了这里,叫做萧瑟,然后……”然后,他附在绿藤的耳边,轻轻吐出一个名字来。
绿藤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
那男人一笑,双手插兜,一只手,抚摸在了绿藤的脸上:“我也觉得你不会信啊,但是,就是这样……”
啪。
清平馆的食盒子落在了地上。
那男人舔了舔嘴唇,大概是很久没有说出自己的本名,他也觉得心里十分烦躁,搞不好还带着一点点追忆往昔的惆怅。
所以,他并没有去处理清平馆的食盒子,而是有点跌跌撞撞地回房间去了。
没过多久,这前厅又明亮起来,门外的鸟儿依旧在歌唱,有人发现这家卖冰的客栈,路过来歇脚。年轻的伙计以为这食盒子是老板的,顺手将它放在了厨房。
“地上有黑粉?”伙计觉得奇怪,拿起扫把,把那一撮儿黑灰扫走,“里面还带金粉?这什么玩意。”
他嘀嘀咕咕,拿抹布擦了几遍。
“这里有冰咖啡?”有个口音生硬的男人站在了他面前。
伙计抬头笑:“是啊!”
“我,一份。”那口音生硬的男人擦了擦汗,坐在了一旁,大约是身体发胖的缘故,他身上的衬衫都贴在了皮肤上,并且,这个男人还一副刚刚离开爱巢的样子,衬衫上沾着口红印,还不止一个人的。
红色的口红印嘴巴很大,粉色的则是小嘴嘟嘟。
伙计很嫌弃地看了看这人拿出来的一本书,嘀咕了一句:“小日本。”
但是不管是小日本还是小韩国,该做的事情就是要做的,伙计洗了洗手,打算去做冰咖啡。
他走到厨房,看见碎冰机旁边放着一杯已经做好的冰咖啡。
冰咖啡的下层在透明的杯子里看,正在渐渐被上面的冰块渲染成漂亮的金棕色,而上面的牛奶奶泡和香草冰淇淋也在渐渐融化,将棕色的咖啡的颜色变得更浅。
水墨画一般的渐变在玻璃杯里正在发生,这种渲染感绝不是伙计自己的手艺可以打出来的。
大概是老板打的吧。
伙计很单纯地没多想,拿起了那杯咖啡,插了一根吸管,递给了那个胖子。
然后伙计很嫌弃地看了看胖子,说了一句:“客人,您要是脚下踩着煤灰之类的,麻烦您用抹布擦一下。”说着,递给那胖子一个抹布。
胖子满头汗接过抹布,敷衍地擦了擦鞋底。
伙计不太高兴地转身离开。
啪。
冰块在冰咖啡里碎裂,那胖子松了一口气,又擦了擦汗,继续看起他的书来。
啪。
茶杯在地板上跌碎。
紫藤摸了摸脸上的泪水,内心突然涌起巨大的恐慌。她的手微微颤抖,拿出了手机来,怔怔地看着手机里的一个名字。
绿藤。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绿藤是谁?
紫藤双手颤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路过厨房想要看看饭菜如何的黄夫人看见这个境况,有点吃惊,连忙走过来扶起紫藤:“紫藤,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紫藤抬头怔怔地看着黄夫人:“好像有谁死了,很重要的人,我不记得的人……”
黄夫人看着紫藤手里的手机,心如擂鼓:“紫藤,你还记不记得,你有一个妹妹,叫做绿藤?”
电话另一头的黄少卿很吃惊,可他也一如所有的黄家人那样,身经百战,反应很快,马上吩咐燕三郎去查。
燕三郎拿回来资料,对黄少卿解释:“绿藤是紫藤的妹妹。”
“但是紫藤没有妹妹。”黄少卿皱眉,“我们收留她,也问过她有没有旁的亲人,她没有妹妹。我妈——”
“怎么回事?”青婀放下筷子。
黄少卿皱起眉:“不知道,家里打电话来,说紫藤哭了起来,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人。老妈说她派了绿藤去办事,但是绿藤是谁?”
“那我现在回去看看怎么回事。老妈是岁时十二族之人,和我们不太一样,也许有一些其它的细节。”青婀说着起身。
黄少卿看了看青婀还没吃完的槐叶冷淘,刚要说什么,却被青婀打断:“没事,我这就去。”
黄少卿笑了笑,点点头:“那你一路小心,万一有情况,不要跟着去现场,让你的幺蛾子去吧。”
青婀脸一红,转头就走,边走边飞快地说:“我知道了你就不要唠唠叨叨了幺蛾子什么的现在就放出去!”
黄少卿也不好意思起来,抓了抓头,站在原地傻笑。
燕三郎深吸一口气,翻了一个白眼,嘀咕:“我早晚会被,闪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