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卫玠说道,“今昭,这位就是特殊部门的巡查云中悬。阿悬,这是太岁。”
今昭对那个男生点了点头,男生也一笑,露出几分世家公子的骄矜和伶俐,显然不是苦孩子出身的太岁能比的。
几个人在利白萨的疯狂驾驶之中,来到了三里屯那个院子里。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院儿里大多都是餐饮和公司,初夏的阳光有些晃眼,树影婆娑,偶尔一只松鼠溜下树,景色也很鲜活,显出一种老北京风味的宁静来。
“之所以让我们碰上这个案子,也是因为,实在就是发生在我们家门口的事儿啊。”云中悬扶额,把几个人带进了一处楼门隐蔽在树荫里的老式厂房一样的建筑里。从一楼来看,这地方是个酒吧,但是今昭觉得,跟清平馆什么的一样,这酒吧,也是纯粹的挂羊头卖狗肉。
果然和清平馆一样,这老房子里也是别有洞天,沿着楼梯盘桓走上去,莫名其妙地就来到了地下二层,法医工作室。
太岁无语于这建筑的设计,卫玠却面色陈冷地看着那冷柜上的编号。
编号已经到了500多。
工作室的冷柜里,云中悬和另一个看着十分温雅沉稳的男人,将那具尸体拉了出来。
今昭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觉得这地方又阴又冷,那法医官看了看今昭,补了一句:“既然这具尸体没有什么变化,我们还是到上面去说吧。”
今昭感激地看了那法医官一眼。
二楼的格局和清平馆相类,外面是方方正正的老房子,里面却别有洞天,法医官将尸体送到其中一个靠墙放着一些仪器的房间里,拉上窗帘,操作了一下,整个房间里就呈现出3D的场景效果。
云中悬伸手指了指头脚:“当时发现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今昭看着周围的夜色,这差不多凌晨三点钟,星夜混沌不清,酒吧也已经打烊,几个人在手脚麻利地收拾东西。
“当时我去倒垃圾,在垃圾桶旁边看见这个人的,我以为是宿醉,但走到旁边就感觉到,这个人没有一丝生气。”云中悬就着场景,给卫玠等人比划了一下。
今昭看了看表,觉得自己恐怕是赶不上青婀的回门礼了。
“没关系,如果你有事情,临走前我可以把时间调一下。”那法医官对今昭安慰道。
大哥你真的是杨法医的哥哥吗你俩完全不一个款啊啊啊啊!
太岁跪了。
“……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查到死因。”云中悬对卫玠汇报了一下。
大家看着今昭。
今昭看着仿佛是睡着了的那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叹了一口气。
八荒界真的是人命如草芥,弱肉强食啊。
这年轻人看着也就二十多岁,肯定是处于青壮年,一片大好前景,就这样莫名其妙断送,连个因由都找不到。
今昭凝神,按照她一贯的经验,只要汇聚心神,就能看见一些只有太岁能看见的东西。
可这一次,今昭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今昭努力让心更沉静一点,试图去和那种聚精会神的感觉融合,让自己放轻松,可她无论怎么努力,都什么也看不到。
就好像是,她站在一个徒劳无功的世界,向着哪个方向走,都是一片虚无。
今昭想起之前老周教过的静心之法,再度加了把劲儿,然后,她就后悔了。
就好像突然天地变化,她一脚踩到了悬崖跌了下去一样,眼前的一切突然变成了永恒的黑暗,伸出手看不见自己的黑暗,甚至是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黑暗!
只是这一瞬间而已,接下来的一秒,一切的感觉又都复原,有温热的阳光和毛巾拂过她的脸。
可就是这一瞬间,今昭的内心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这种恐惧感甚至高于她在华练那个狗皮倒灶的白垩纪梦里被恐龙啃的恐惧!
那是一种完全否定了自己存在感的恐惧!就好像她从未存在过,就好像她已经完全消失了,连身后悲伤的爱人也不记得。
“你没事吧!”陈清平的声音在视线上方响起。
今昭睁开眼,陈清平略带焦灼的眼神和憔悴的神色落入眼帘,她突然觉得自己时空错乱,仿佛又置身于那个既没有清平馆也没有八荒界的理想国度之中,那一次她因为妊娠高压昏倒,醒来以后看见的陈清平。
“我是……”今昭擦了擦眼睛。
陈清平蹙紧的眉头缓缓松开,把手里的毛巾放在一边:“你已经昏迷七天六夜了。”
“啥?!”
今昭抬头看着床头放着的电子闹钟,显示屏上果然显示着,已经是七天后的上午。
“可我感觉只是过了一两秒。”今昭揉着仿佛宿醉过后的太阳穴。
“不管这个,总之他们的事情你不能再插手了。华练说,这是涉及到时空的问题,她和陈辉卿会去查。”陈清平起身,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端来一碗参汤,“这件事情就这样了。”
今昭也不愿意再去回忆那种巅峰级别的恐怖感,她老老实实喝了汤,然后被陈清平奖励小狗似地,摸了头。
算了。
太岁啜着汤想,有些事情知道了,就要被灭口了。
这件事情,就let it be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