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麻蛋的,守信用才怪,死肥猪,看我逮到机会怎么收拾你!
“好说。”疤瘌眼那只变形的眼眶晃到郑小梨的面前,刀尖儿朝她身上虚画了两圈,“自己脱!”
郑小梨缓缓拉开羽绒服的拉链,将羽绒服脱下来,接着开始一颗颗解开毛线开衫的钮扣。那是一件黑色的基础款毛线衣,特点就是扣子多,两粒一组的钮扣共有七组。她由上至下已经解开了五六颗,露出一段雪白的胸脯,“大哥,你也脱呀。”
疤瘌眼的目光发直,喉结滚动,呼气如牛,仿佛有一队队的小蚂蚁正沿着他的袖口裤脚朝身体里一寸一寸地爬。
郑小梨将略显平庸的胸脯故意挺了挺,余光却一直留意着那柄利刃的动态。疤瘌眼啪的一声将刀拍在地上,迫不及待地要褪下棉外套。
脱衣服的动作里,免不了有那么一瞬是两条胳膊都被褪到半路的外套束缚在近身,就是这一刻,郑小梨要等的就是这一刻。她精准地瞄着疤瘌眼的左侧太阳穴挥出一记不太标准的自创右勾拳,幸而落点还是比较准确的。
这一拳她几乎倾力出击,但紧张和角度影响了她的发挥,那一瞬她甚至有些后悔是不是应该采用直拳更为稳妥。不过她的担心没用持续太久,就在郑小梨的脚尖几乎以同样的速度踢开那柄匕首的同时,疤瘌眼丑陋的眼眸里一丝惊恐凝滞,随即整个人向右倾倒在地,几乎没吭一声。
郑小梨顾不得右手指骨传来的一阵剧痛,抓起那只三条腿的板凳立即闪身到门侧,“进来!”
刚在墙根儿放空一泡猫尿的棉夹克有些诧异,正为这声从姑娘嘴里喊出的‘进来’疑惑不解,推门而入之际只觉左膝一震,旋即重心不稳扑倒在地。郑小梨手中的板凳由残疾变为粉身碎骨,留在手中的最后一块木片被她狠狠地扔在抱着左腿哀嚎的棉马甲脸上,刮出一道鲜艳的血痕。
她担心疤瘌眼会很快转醒,双手麻利地解下他的鞋带,将背对背的二匪的双手大拇指指根交叉着彼此绑住,结了个上了锈似的死结。棉马甲这怂货一直死狗般地躺在地上赖叽叽痛哭,连郑小梨原本想补给他的一拳都省下了。
搞定这一切,郑小梨伸手在疤瘌眼鼻翼底下一探,还有气儿,一颗心总算踏踏实实地落地了。若是真的一拳打死了他,自己解释起来还有些麻烦,毕竟鲁智深打死镇关西还用了三拳,她一个小姑娘真不好表现得太生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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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门而入的万言看到眼前的一幕,一时半刻没搞懂究竟什么状况。两个彪形大汉被四两拨千斤地巧妙捆绑在一起,一个不省人事,一个弓腰呻吟,刚刚发出求救信息的那位受害人反而全须全尾地立在一旁正提着羽绒外套啪啪掸灰。
“跟电视里演的一样,你们警察总是最后一个才到。”郑小梨边往身上穿羽绒服边打趣万言。
“这俩是……强……抢劫?拦路抢劫?”万言没好意思冲着一个姑娘说出那个罪名,“你自己搞定的?”难以置信呵,看这俩的身形体格,就算换了在警校受过专业训练的自己也未必包赢,而郑小梨这姑娘看上去好像七级风就能吹跑似的,居然毫发无伤地撂倒二匪,简直神了!
郑小梨看出他的心思,“用了一点小计谋,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一双,你也不用太崇拜我。”她将自己昨天‘碰巧’在地铁站见义勇为地抓了两个扒手,继而今天就被跟踪报复的情况大致跟万言讲了一遍,关于她让豆儿帮忙发求救信息和色.诱疤瘌眼的那一段轻微地改编了一小下,突出机智,淡化香.艳。
“凶器被我踢到墙角了,那上面应该有指纹吧,我没敢乱动物证,警匪片里都这么演的。至于他们跟踪我,沿途的监控应该可以证明。”
郑小梨放倒疤瘌眼继而对付棉马甲的时候,是想过借用那柄匕首的,但她的确担心自己的指纹覆盖住了疤瘌眼的指纹,若真是那样,在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究竟是谁打劫谁就目前的结果来看好像还真不容易说清楚。
“你没受伤吧?”万言在警校在入职培训期间看过、听过的以寡敌众、以弱胜强智勇斗歹徒案例也算颇多了,亲见的这还是头一遭,令他吃惊的是这丫头居然前一天还多管闲事儿地抓了两个小偷,然后干倒的两个歹徒还是手持利刃的!
“揍那个死胖子的时候手指窝了一下,没什么。”郑小梨这才留意自己右手指节已经有些红肿,屈伸之间阵阵胀痛。
说话间,疤瘌眼倒着气儿转醒过来,蛮牛似的踢踹挣扎了一番终于认清情势放弃抵抗。万言早已解下手铐将二匪牢牢拷在一起,接通局里的电话正式报了警,只等着同僚过来一切按法定程序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