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妈生前自己选的,说她百年之后,能在这么块地方溪水为枕,落花为被,肯定能踏踏实实的安睡。”孟老爷说着蹲下来,同女神太太轻言细语地说话,先是说自己这一年来干了些什么,再说孟约和王醴生了糖糖,是个无比美好的小姑娘,像她。
孟约听着都有些眼酸,孟老爷却很开怀,就像是把一年的成果报与心上人一样,不论这心上人是活生生在眼前,还是安安静静地在此地长眠。
“来,阿雝阿煦给外婆上香,头就不要磕了,你外婆要是在,肯定舍不得你们大冬天的在这里跪着给她磕头。”孟老爷一边说,一边倒酒,是孟约酿的桂花酿,虽然酒味并没有比之前好多少,但香气着实宜人,洒落时满地桂花甜香。
待到走时,孟老爷让孟约他们先下山去,他要留在这同女神太太说说心里话。
下山时,孟约问王醴:“师兄,你要是爹,你会说什么?”
王醴瞪孟约一眼道:“大过年的,能不能说得吉利话。”
“今天是今年最后一天,有什么今天说了算完,等明天说才不吉利呢。”孟约说着仍是看王醴。
王醴最近为孟约老犯头疼:“大概会告诉你,成天想你,没别人,拍了什么电影,遇见什么稀奇古怪的案子,阿雝考试考得怎么样,阿煦怎么淘气,糖糖又被谁家盯着要定下当媳妇。”
孟约:我师兄还是这样,一点不浪漫。
到山下,孟约还见到了周家人,两家世代相交,连埋骨地都只隔条河。周家人见孟约,仍还是各个有说有笑的:“年年下来了,你爹还在上边说悄悄话吧,他啊每年都如此,这辈子大约也不会更改。”
“老爷子,老夫人,周大哥,周大嫂……”一圈招呼下来,自然免不得有生面孔。
小周夫人倒也落落大方,即使知道眼前这位和曾和周文和有过婚约,那也没什么眼气:“阿孟姑娘,王司使。”
“孩子都这么大了,大的是阿雝吧,这孩子生得眉目开阔,看着便是个聪明灵秀的。”
好一番招呼,周家人上山,孟约和王醴则把孟老爷等下山,周文和好像是提前送祭品上山了,所以恰好没见着。也幸好没见着,不然指不定怎么尴尬呢。
一家子驾车回家,至孟园门外,忽闻嘈杂声,孟老爷掀开车帘一瞅,便被人注意到:“孟二,我可算把你等回来了。”
孟约看孟老爷,一脸疑惑:“爹,这怎么回事?”
怎么好像人家都打上门来了?
孟老爷却已经在车辕上愣住,满脸不敢置信:“兄长?”
孟约:……
孟老爷有位族兄,这位族兄家里人走得早,打三四岁开始便和孟老爷一块儿起居上学。据说也不是块读书的材料,后来走南闯北再没了音讯,孟老太爷去世后的那些年里,孟老爷到处行商,还时不时问一问人。
这么些年没信儿,谁都当人已经没了,不想这时候蹿出来。
“孟二,快叫你家仆从住手,我真不是骗子,我真是你兄长。”
孟老爷:“呸,我哪来的兄长,赶紧给我打出去。”
孟大:……
吾弟叛逆伤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