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是永宁宫的人,惠妃娘娘带着奴婢几个出来,蕊儿跟在最后面,这个人虽然穿着蕊儿的衣服,妆扮成蕊儿的模样,却不是蕊儿,先前在夜里,打着灯笼,看不仔细,这会儿光线亮,奴婢瞧着,她真不是蕊儿。”
另几个宫女也异口同声地说:“皇后娘娘,她不是蕊儿,不是永宁宫的人,还望皇后娘娘明鉴。”
孙清扬拍了拍手,“好啊,真好——你们主仆同心,竟然敢在本宫跟前联起来做戏。来人——把惠妃和她们几个都带下去,等船靠了岸,就关到慎刑司去——还有贤妃,也一起,一起……”
话到最后,她像是想起了与赵瑶影昔日的深情厚意,悲不自禁,一口气窝在心口上不来,“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血花溅在她火红的狐裘上,转瞬就混成一团,分辨不出那一团被血染红。
本来苍白的面色,已经成了惨白,嘴角的那抹血迹,在玉脂一般的肌肤上,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刘维忙和燕枝她们一道帮她抹尽血迹,推胸顺气。
丹枝又拿了件灰色的貂裘给她换上。
何嘉瑜立在下面,脸红耳赤地喊道:“不是臣妾,和臣妾无关。皇后娘娘,您好好想一想,臣妾连孩子都不能怀,害了您和太子有何好处?就算得手,臣妾也没有皇子傍身,如何能够登上后位?您知道臣妾的性子,无利不起早,这样没有好处的事情,臣妾如何会做?皇后娘娘,您想想。定是贤妃,贤妃支使的,她怀了身孕,就开始为她的孩子谋划,想着害了您和太子,她就能够母凭子贵,也当上皇后。您想一想,一定是她,这事只有她才得了好处,再不,就是沈美人,她也有了身孕,所以坐山观虎斗,使出这一箭数雕之计……”
孙清扬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极攻心,或者是这些日子气血匮乏没有精力多想,仍然道:“本宫现在谁都不信,都给本宫拿下,一个个审,好好审,本宫倒要看看,用了刑之后,她们是不是还这样一个劲的喊冤。若你是清白的,审过之后,自然也能还你清白。”
何嘉瑜像是突然明白过来,指着孙清扬吼道:“你故意的,孙清扬,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想借机除掉我们几个,这后宫里头,位份高的妃嫔全数扳倒,就再无人能够掣肘于你,你好狠的心,好毒——”
孙清扬面无表情,看着进来的内侍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堵了惠妃的嘴,把她们拖下去。”
听了她这一句,有个内侍就上前,用宫女手中的锦帕掩了何嘉瑜的口,不管她如何挣扎,仍然伙同其他内侍,拖她们主仆一干人拖了出去。
待舱内人散尽,坐在椅上,孙清扬半天方才缓过劲来,吩咐丹枝道:“叫人把船划回岸边去,本宫心里不舒服,上了岸,速传藿医女进宫——”
见刘维一脸困惑,她抓着刘维的手捏了捏,“本宫身体不适,惠妃她们又出了这等事情,宫中诸事,还要有劳淑妃多加费心。”
微不可见地朝刘维眨了眨眼睛。
伸手给燕枝,“这舱里头太闷气了,扶本宫到舱外去,吹吹夜风,清醒一下。”
站在画舫的甲板上,桅杆上高挑的大红灯笼在夜风中摇晃的,忽明忽暗地打孙清扬的脸上,她看上去心事重重,表情显得晦暗难明。
手紧紧地抓着脖颈处的狐裘,像是那并没有什么凉意的夜风,都令她感到刺骨寒意。
刘维忙道:“娘娘,您还是回去吧,看您如今这精神,越发差了……今个都怪臣妾,非缠着您来看什么歌舞,害得您——您放心,臣妾回去,就叫人拿下贤妃,问一问她,为何会生出狼子野心?竟然对您和太子下此毒手。”
孙清扬嘴角浮现一丝无奈的笑,“先前惠妃不是说了嘛,她如今也有了身孕,只怕是她们几个合计,得后位的得后位,立太子的立太子,报仇的报仇,将本宫这点东西瓜分干净。只是本宫没有想到,贤妃她与本宫情同姐妹,到这会儿竟然欲置本宫于死地。人家都说,深宫无真情,看来,本宫和身边的人,到底也走上了这一条路……”
语气里充满了悲伤和迷惘。
刘维嗔怪道:“皇后娘娘,您可别这么说,不是还有臣妾陪着您嘛?”
孙清扬却正色道:“如今是这样,将来你也有了孩子呢?你会不会为了帮他争帝位,和本宫反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