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瞻基一把将她抱着转了几个圈,拥着出了诏狱,坐上马车后,还一直笑个不停。
孙清扬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臣妾知道殿下高兴,但也不用一直笑吧?”
朱瞻基看到她手里犹自握着的《武林旧事》笑说道:“你倒是镇静,到那诏狱还能静下心来看书。”
“进到诏狱之中,看到屋里的布置,一夜里,连个问话的都没有,更别说用刑……能够有那样的待遇,臣妾先就有些疑惑,而后看到这本书,就更生疑窦,等发现——”孙清扬将书翻开,露出一个折痕,“这一页,是臣妾在菡萏院里看的一章,无端端被折着,就想这一切恐怕是殿下安排。”
看到朱瞻基摇头,孙清扬笑道:“这会儿殿下还想否认啊?殿下不会告诉臣妾,这么巧,先前那牢犯也正好看到这一页,所以留下了这折痕吧?”
朱瞻基在她嘴上亲了一下,“就知道你聪明。因为事发突然,为防泄密,所以也没法知会你,只让青龙安排了相应事宜,想着万一会将你押到狱中,也不至于吃太大苦头。你进宫侍疾前,就在看这书,我恰好看到你翻了这页,所以在母妃昨晚到内宫之际,让她带了一本进来。虽不是你的那本,但想来你看到这折页,应该能够明白。之所以不敢留下只言片语,实在是兹事体大,容不得半点闪失,清扬,不你会怪我吧?”
他把事情的经过给孙清扬讲了一遍。
“臣妾怎会怪罪殿下,殿下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还想着臣妾,为臣妾打点这一切,臣妾感动还来不及呢。只是事发突然,身为近侍,王公公固然能一听皇爷爷说有人要害他,把药倒掉,不要让人发现这么一句话,就能和皇上配合的天衣无缝,可刘院使又是如何得知消息的呢?那会儿臣妾等人都在跟前,皇爷爷根本没法和他说话啊,他怎么能一诊脉,就说得煞有其事?害得臣妾和丽妃娘娘她们担足了心。”
听到孙清扬所问,朱瞻基笑道:“刘院使侍候皇爷爷多年,极得他的信任,两人自是有一番默契,依我想来,只怕当时他给皇爷爷诊脉之时,皇爷爷抠他的手心暗示什么的,你们在跟前半点也不会察觉。我后来听说,他为了皇爷爷昏迷逼真,索性在诊治时,用金针封穴,造成弥留状态,就是其他太医们诊治,也查不出端倪。再加上,之后学借机与丽妃娘娘暗中通了消息,所以,这才能够在这一夜里,将黄俨等人稳住,不让他们近身查验真假。”
“殿下,臣妾想见一个人……”
朱瞻基一听,笑道:“你想见的那个人,可是桃枝?”
孙清扬诺诺,“臣妾见她并非是想要救她,毕竟这样的弑君之罪,谁也救她不得,只是臣妾想当面问问她究竟为何会如此做?毕竟,她平日里行事为人,并不像这等奸逆之辈,不问问清楚,臣妾心中总觉得不安。”
“你道这马车为何一直不走?就是因为我也想知道,她是如何混进端本宫,取得你的信任,与内侍杨宁又是如何勾连在一起的?不过她进了诏狱,可没有特别待遇,所以我让人给她梳洗过后,再带过来,免得吓着你。”
尽管有了朱瞻基的提醒,见到被带上马车的桃枝时,孙清扬还是吓了一跳。
桃枝两边脸颊肿起很高,本来俏丽的瓜子脸已经肿成了大猪头,露在外面的皮肤青的青紫的紫,不少地方还有淤痕,十指血淋淋的,显然是吃了许多苦头。
要不是给她换了身衣服,将脏污的地方擦拭干净,恐怕还会难看的多。
桃枝望着小几上摆放的点心,无声地咽了口水。
孙清扬把富贵花开的青瓷盆子推向桃枝,“你吃一点吧。”
桃枝先恭敬地施了个礼,“奴婢失礼了。”方才拿起点心,侧身以衣袖掩着,狼吞虎咽地吃进肚子里。
等桃枝吃完,孙清扬又将茶推了过去,待桃枝喝好茶,她不发一语,只静静地看着她。
本来就是跪坐的桃枝,伏身在地。
“主子,奴婢情知对不住您,奴婢并不想害你,可是奴婢没有办法……”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朱瞻基突然问道:“你进宫,是他们安排的吧?是赵王的人将你安排到端本宫的?”
桃枝惊愕地抬起头,“赵王?不,奴婢不是赵王的人,奴婢是白莲教唐赛儿的手下,一家人都在白莲教的手里,所以奴婢不得不听命行事。”
“白莲教?唐赛儿?”这回,轮到朱瞻基吃惊了。
看见他两人脸上的神情,孙清扬觉得奇怪,开口问道:“唐赛儿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