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底寻摸。
如此来去了几轮,下去了十来个人,结果除了一个差点被水流给卷入其中之外,竟然没有半点儿有用的消息传来。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傍晚,寻龙号下了四根重锚,龙虎山一番折腾毫无收获,我们也不动,看着那美好的夕阳,一点一点沉落西山。
正当我即将入定之时,突然水面上传来一阵巨浪拍打的声音,有人在外面喊:“湖蛟来了!”
我冲出房门一看,回龙潭边的小艇已经翻倒,那天夜里出现的湖蛟在湖面露出了一条尾巴,瞧那方向,正是朝着龙虎山船扑去。
瞧见这动静,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不厚道地笑了。
Chapter 56 屠蛟食肉
这条赤红色的湖蛟与这群道士之间,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竟使得它不顾自身的安危,也要将龙虎山一干人尽数埋葬。又或者,它有守护龙穴的职责,故而对任何有可能惊扰龙穴的人物都怀着必杀的决心。
此前,湖蛟曾经将龙虎山的一条船掀翻,随后又追杀望月真人一行,展示出了它在湖水中天然的优势。然而它的再次出现并没有给龙虎山带来惊慌,我瞧见了龙虎山船上的人反而是欢呼雀跃起来。
如此看来,善扬真人之前应该没有跟随船队,而此刻,他在了。
湖蛟依然在进击,嘶吼起来,发出类似鸭子的叫声,嘎嘎嘎。空气中的气氛颇为凝重,当它即将撞到龙虎山船的时候,突然船上传来一股青蒙蒙的光圈,直接抵在船身与湖蛟额头硬角接触的地方。
咚……一声低沉而悠扬、宛如敲响古刹铜钟的震荡波朝四周蔓延开去,远处平静的湖水被这声音给带动起来,四处回扬,而我们听在耳中,耳膜都要震破。
那湖蛟似乎撞到了铁板,直接栽进水里。它乃是一方凶兽,纵横洞庭湖无数个年头,脾气火爆非常,看待人类也只停留在食物的初级阶段,哪里肯吃这亏?
这次湖蛟出现在了船尾,它的目标是我们碰过几面的傲气青年,也就是龙虎山的小天师。小天师毫不畏惧,手摸到了腰间的青锋剑,一步退后,继而箭步上前,一剑刺向湖蛟。
船上依然还是一道青光升起,湖蛟再次撞到铁板,小天师的剑将湖蛟颚下的鳞片擦出了一道火花。湖蛟没有再次下水的机会,蔑视是它最大的原罪,倔强是它此战身死的最终原因。下一刻,龙虎山船某个舱门打开,一道淡黄色的身影出现,手一扬,一道金光照耀在那湖蛟身上,将它给控制住,而后便是一道将近十米的白色朝笏凭空出现。
是的,将近十米。这白色朝笏灰蒙蒙的,应该是意念聚化,重重地拍在湖蛟修长身子的中段,硕大的蛟身甚至来不及挣扎一下便朝着岸上摔去。
白色朝笏得势不饶人,又向跌到湖畔湿地上面的湖蛟砸下。
它拍蚊子一般,一下,两下,三下!
足足三下,白色朝笏才化作无数游动灵光消失于无形之中。湖蛟已经被拍得奄奄一息,蛟尾在半空中僵硬地支撑了一下,最后无力地垂落下来。
简直就是秒杀啊。
龙虎山船上好几个道士朝着湖岸跃去,小天师将剑从湖蛟的下颚缓缓刺入,结束了它的性命。击杀湖蛟的是一个满头黑发的矍铄老者,大局已定,谁也没有打一声招呼,便返回了船舱。
杂毛小道瞧见了整个过程,忍不住感叹道:“天子笏。想不到果然是善扬来了,他的《录图真经》看样子是修到了大圆满境界,配合着道陵仙师御赐之物,这天下间能够敌他的,真的是不太多了。”
我问:“这个家伙果真如此厉害?”
杂毛小道点了点头说,“这是自然。十年前他与我师父两人的修为在伯仲之间。我师父闭了死关之后,正是因为他的存在,使得龙虎山的影响力隐隐超我茅山。要不然,你以为就赵承风那个就知道拉扯些关系,攀龙附凤、两面三刀的家伙,是怎么能够跟我大师兄这样的人中龙凤,齐称黑手双城的?”
我说:“呃,黑手双城不是大师兄的名号么,赵承风也叫这名?”
杂毛小道说:“赵承风初进总局七处,便凭借着善扬真人的威名与大师兄并称黑手双城。结果后来大师兄说不屑与小人为伍,被人一传话,这两人便势不两立了,而赵承风也便被人改称为袖手双城了,长袖善舞,这名字颇适合赵承风,他倒也喜欢,便这样叫下来了。”
唉,不管是黑手还是袖手,比起我这坑爹的“疤脸怪客”,简直就是犞犐犘待遇了。
就在我和杂毛小道谈论过往的时候,龙虎山船开始缓缓靠岸。此时天色已晚,他们并没有连夜探寻的意愿,就着湖畔搭了营台,在湖蛟死去的地方架起大锅,热腾腾的水煮起来,磨刀霍霍,将湖蛟给剖了。龙虎山道士对这头湖蛟有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小心翼翼地抽筋扒皮,放血解肉,那叫一个喜气洋洋,志得意满。
湖蛟一身都是宝。便是那肉,吃了都能够平添许多精神。在将其余的东西都处理干净之后,蛟肉切块丢进两口大锅里熬煮。煮得半熟,添加盐巴、野葱、湖虾和芦笋等湖中特产,那诱人的气味简直就是香飘十里,寻龙号上也能够闻到,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恨不得去讨要一口来吃。
当然,跟龙虎山讨吃食,这事情也就想想而已。慈元阁阁主低声问:“魏先生,你觉得真龙还在巢穴里面么?”
先前魏先生给我们讲真龙习性的时候,说过其喜静不喜动,要么潜于九幽之下,要么翔于九天之外。此刻龙虎山在湖边煮熬湖中同伴,它若在,只怕早就蹿出来了。在它心中,人类虽然是自己要守护的生灵,但是倘若胆敢有冒犯自己的,却不过是蝼蚁,随手灭了便是。便比如我们养小鸡,虽然也会顾全它的性命,但倘若有一两只特别暴躁的胆敢使幺蛾子,啄了咱,可不就是一脚踹飞?
魏先生说道:“真龙之行,我们或许还能够从典籍和先人经验中得到传承,但是它的心中所想,谁能知晓?”说这话,那就是表示不知道了。这时,龙虎山那边有小艇划过来,似乎要与我们接触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