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打我?”
此番出手的,自然就是杂毛小道。这个浪迹江湖的老油条最懂得应对之道了,瞧见滕晓和朱晨晨都懵了,他便果断出手,一巴掌将罗金龙扇得六神无主。此刻见这小子问起,二话不说,抬手又是几巴掌。
罗金龙这才反应过来,回身闪去,然而杂毛小道的身手早已入得化境,心到手到,啪啪啪,又是三巴掌,罗金龙清秀的脸颊立刻被甩得肿胀起来,宛如秋天的大苹果。
杂毛小道扇得畅快,正想给罗金龙凑一个整数,他身后那几个人终于反应过来了,抢身挡在罗金龙身前。杂毛小道并不与这些人硬拼,也抽身而退,沾满鲜血的右手在洁白的餐布上面擦了擦,然后捻起一小块切好的西瓜,轻松地咀嚼起来。
瞧见杂毛小道这潇洒利落的出手,安主任扶起被抽得跟个猪头一般的罗金龙,脸色严肃地问道:“你是谁,哪个单位的,报上名来,为何会在这里出现,行凶伤人?”
杂毛小道吃完西瓜,把里面的西瓜籽小心吐出来,这才惊讶地反问道:
“哎呀,什么行凶伤人啊?我刚才在教训流氓呢,怎么,局长公子耍流氓就不能制止了,就不能被教训了?”
杂毛小道那无辜的表情将周围一圈人都给逗乐了,董仲明和尹悦端着盘子在人群后面吃吃地笑。这两个家伙是大师兄身边的近人,出了这种事情,一般是不太好表态的,只是一旁观察,任杂毛小道装疯卖傻。
听得杂毛小道的话语,被扇得猪头模样的罗金龙吞咽着口中污血,面目狰狞地向杂毛小道怒喊道:“你到底是谁?”
杂毛小道收敛起笑容,脸色一肃,轻喝了一声:“够了!”这个家伙喊完,气势一涨,四周的炁场顿时就变得如同水底般凝重,寒风扑面,压得周遭人连气都透不过来。这般凶狠的气势陡然出现,餐厅中所有人的脸色都一阵紧张,像瞧见老怪物一般,面露惊悸,只有董仲明、尹悦少数几个人,还能够保持脸容不变。
杂毛小道将自己的实力一展即敛,风轻云淡,收放自如,然而罗金龙和安主任几个人却都头冒冷汗,一脸惊恐地瞧着面前这个似乎有些面熟的道人,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展示完了自己的强大实力之后,杂毛小道开始老气横秋地教训起罗金龙来:“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对小姑娘动手动脚,这事情前推二十年,信不信我直接把你击毙在这里?你自幼寄养在龙虎山,那些老道士给你爹面子,少了教养,才让你做出这种让人恶心的事情,我替老罗教训教训你,给你长长教训,让你知道这世间还有真理,还有公平和正义,免得你以后做出有违国法民意的事情来。你若是不服气,自可以带着你父亲过来找我!”
在我们这一行,强悍的实力就代表着绝对的话语权,杂毛小道这一番牛波伊烘烘的痛骂,罗金龙竟然一点儿脾气都没有,脸色数变,最后袖子一甩,一声不吭地就准备离去。
然而杂毛小道却并不满意,叫住他,让他给滕晓和朱晨晨道歉。罗金龙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听得这话又羞又怒,嘴里咕哝了一下,听不清楚是在说什么。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言宽慰,说:“小兄弟,不吃点儿再走?”
罗金龙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与安主任等人匆匆离开。
东南局各处联络还算密切,在座的诸位都明白罗金龙身份,不想陷入这场风波,见事情结束便匆匆离开,餐厅只剩下寥寥数人。滕晓和朱晨晨过来跟杂毛小道道谢,感谢他帮忙解围。杂毛小道挥挥手说:“无妨,陆左的朋友,便是我老萧的朋友,大家不用客气。”
秦振不无担心地说道:“罗金龙他老子是广南罗局,我刚才在楼道里好像看到他了,只怕会过来找麻烦啊。”杂毛小道瞧了我一眼,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说:“无妨,你们放心,晚上他老子会亲自领着儿子过来跟你们道歉的,我保证。”
听得杂毛小道说这大话,秦振和滕晓、朱晨晨都瞪大了眼睛。
Chapter 4 师兄弟们细谋算
尹悦被虎皮猫大人支使着满餐厅地瞎转悠,总算是找来了泡过的茶叶梗子和原味洽洽瓜子,带着这痴肥鸟儿走了过来,见我和杂毛小道正狼吞虎咽,说,饿鬼投胎?
我点头说,打小就穷,现在对食物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渴望。尹悦不屑理会我这饥荒贼吃相的家伙,伸手一拍杂毛小道的大腿,老气横秋地说道:“小明,不错啊,现在可真够厉害的,比你大师兄当年可威风多了,那王八之气一出,竟然没有几个敢吱声的。”
杂毛小道刚才在众人面前威风凛凛,在尹悦跟前却只求饶,说:“悦儿姐,你可就折杀我了,我可不敢跟大师兄相提并论。他当年的威风,我学也学不来。我今天不过是看不惯刚才那小子的嘴脸,才出言镇住他而已——屁大的身份也炫耀,也不跟小毒物这饭桶学学,什么才是真正的低调。怎么了,我刚才没有给大师兄惹麻烦吧?”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杂毛小道叫尹悦,这称呼让我有点儿诧异,这家伙将近而立之年,却称呼年纪比我还小几岁的尹悦叫姐姐,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杂毛小道跟七剑其他人好像并不是很熟,但跟尹悦却似乎认识多年,莫不是这里面还有着什么故事?
尹悦摆了摆手,一边给虎皮猫大人剥瓜子,一边叹气道:“说惹麻烦也谈不上,陈老大自到东南以来,跟罗金龙他老子一直就不是很对付。那老龟孙子和其他地方派一样,一直都是阳奉阴违,占着茅坑不拉翔,陈老大这一年多来劳心劳力,左右折腾,却总是被自己人掣肘。”
她跟我们诉苦道:“你大师兄这人,行事也不敢过急,生怕上面的人觉得他不团结同志,不懂得领导艺术,所以只有徐徐图之,通过一系列的行政手段,来改变局里面暮气沉沉的氛围。说起来也郁闷,罗金龙他老子除了贪权无能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把柄,做事也够谨慎,弄不了他,所以陈老大才会如此为难——这一次,说不定倒能扳回一些场面来。”
听尹悦将这层关系讲清楚,我和杂毛小道总算是放宽了心。既然已经撕破脸皮,而且又不是自己人,那么诸多手段施展起来就不会有所顾忌。
我们吃完饭,出了度假村。现在正是三亚旅游的旺季,海滩上好多游客,喧闹非常,那些身材俏丽饱满的比基尼女郎也多,白花花的大腿看得人眼睛直晃。我和杂毛小道换了泳裤,也加入了搏浪的人群中,玩得不亦乐乎,一直到了夕阳西下才姗姗而归。
回到度假村,我刚刚洗完澡,正在卫生间里擦头发,便听到有人敲门,是赵兴瑞,他说大师兄找我们过去谈话。我拾掇了一下,叫上杂毛小道,跟着赵兴瑞前往大师兄的住处。
路上我问老赵这段时间工作怎么样。他点头说不错,跟着陈老大干事,心里敞亮、舒坦,从来不用担心工作之外的其他事情。
杂毛小道问,大师兄找我们什么事情,是不是因为罗金龙那个二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