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挤到宋庄头身边,问他道:“你这么爽快的跟他签契约,是有把握还是……咱们是亲家,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可得跟我说实话。”
其他人都竖起耳朵听。
宋庄头摇摇头:“没把握。”
龚老头瞪大了眼睛:”没把握你还签?你就不怕到时候没收成他又不赔银子,你日子过不下去?我告诉你啊,到时候可不能卖我外孙和外孙女。”
宋庄头本不欲多说的,免得到时候真没收成,害得人家卖儿卖妇女,被庄子上的人埋怨。
可被亲家这么一刺激,他忍不住道:“不签你难道还有好去处?哪里有这么多好田地来给你佃?还有,佃别人的田地来种,你是不是要搬出去?哪里有给你落脚的地方?”
他这一连串的话,问得龚老头和大伙儿都哑口无言。
是啊,每一个地主都有自己用熟了的佃农,他们一户两户人家还好,这么几十户人家跑去佃田地,哪里有这么多空余的田地给他们佃?能让他们佃上的,肯定都是别人挑剩了的旱地或新开出来的荒地。这样的田地,哪里能有什么收成?而且,新的东家是个什么样的秉性也不知道,万一比眼前这的个杜东家还要不好呢?
另外,庄子上的房屋虽是他们建起来的,但土地却是原先的那个地主的。现在那个地主把田地连庄子都买给杜东家了,杜东家要赶他们走,他们根本没理由赖在这里。而离开了这里,他们去哪里落脚?就算新投奔的东家可以让他们落户,但建一个屋子也要花不少银钱吧?有这几两甚至十几两银子,他们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就因为眼前这个杜东家不靠谱?
不靠谱的是他们这些人吧?
这么一想,大家忽然觉得别无选择。
于是有些人便咬咬牙道:“杜东家,我们签。”
“我们也签。”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那些没想明白这其中道道的人经别人一分析,也发现不签不行,只得跟着大家道:“我们也签。”
杜锦宁的脸上这才露出笑容来。
说实话,她还真怕这群人跑了。
没有佃农耕种她的田地,损失点钱财倒无所谓,可这耽误她的大事呀。她制定出那一系列的赔偿制度,而且把租子减少到两成,就是为了留住这些人。
她要挣钱,多的是生意可做,用不着在这群面朝泥土背朝天的农民身上搜刮油水。
不一会儿,里长就被姚书棋请来了。
在买田地的时候姚书棋就跟他打过交道,他又知道杜锦宁是同知,对杜锦宁自然热络得不行,当即给大家作保,在契约上签字画押。
杜锦宁道:“明日我让姚管家去衙门里办了红契,再一一发还到大家手上。这契约一式三份,大家自己拿一份,我一份,里长那里再保存一份。”
见杜锦宁这个契约签得这样郑重,大家的心又定了几分。
送走了里长,杜锦宁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周围巡视了一圈,又看了看原东家留下来的面积不大有些破败的宅子。
最后她指着离庄子不远处的一个小树林道:“这里,把树砍了,建一个园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