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说。
“哦,那不是很好吗?”
“是啊……很好……”
可是为什么,她觉得那么难受?并且不只是担心林心恬,更多的是替自己感到难受。
耳畔响起顾轻寒说的,女人都是犯贱,自己不想要的,被别人抢走了,也会觉得不爽。
那时候她还认为那是对她的侮辱,是无稽之谈。可是此刻,那种难以抑制的怅然若失的感觉,那种痛苦,又是什么?为什么会那么强烈?
“可从你的表情,我一点都看不出很好。竹清,你现在很不好!”
徐沅强调道。
“我、我发烧了,当然不好……”
“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但,你自己的真心,你真的清楚吗?你会感到痛苦,是不是因为顾轻寒订婚?”
“我没有痛苦,我只是担心他会辜负林心恬,是我撮合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我是罪人。”
徐沅摇了摇头。
“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自欺欺人。你也有不敢面对的时候?你喜欢上顾轻寒了,对吗?”
像被一刀戳中了软肋,狠狠地,直接撕裂了伤口,高竹清的身子猛地一颤,惊慌地否认道。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以前你就很相信他,很崇拜他。十年前,你是喜欢他的,对吧?”
“我……我承认那时候是有点动心,但是十六岁的女生,根本不懂得什么是喜欢。更何况,那是在我看清他的假面具之前。你搞清楚,他强.暴了我,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强.暴我的人?我对他只有恨,没有喜欢。”
徐沅苦笑。
“犯贱,大概就是每一段感情最痛苦的地方。人,往往会爱上最不该爱的人!和自己的心做对抗是很累的,而且,最后往往会输。”
“你不要再说这些奇怪的话了。”
高竹清抗拒地打断他。
“反正我不可能喜欢他!”
“那你打算怎么办?回去参加他们订婚宴?”
“我妈都下死命令了,我有什么办法?”
“我陪你。”
“不用了。这种小事,没什么好陪的。而且,很多事情,我要一个人面对,不是吗?我没有那么强,但也没你想的那么弱。”
为了让他安心,高竹清还笑了笑,好像自己真的没事一样。
“爱逞强的人,往往是最弱的。”
徐沅揉了揉她的脑袋,脸上晕染开温柔的笑意。
“不过,你不是身后空无一人,你还有我。所以,实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你可以倒下,因为还有我。”
“我怕我太沉,你接不住,还把你压倒了,哈哈哈……”
“胡说。从来只有我欺负女人,还没有女人把我欺负的。”
徐沅带着几分玩笑道。
“你混蛋!”
两人在一起嬉闹。
而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车门敞开着,雨雪灌入,血水打湿了车内的男人。
他面朝着公寓的方向,长久保持同样的姿势抽烟,就像已经定格了。露出的一截脖子,已经冻得青紫。但是,他不知冷,不知疲倦。
烟头在他手指间燃烧着,燃到尽头,烫伤了他肌肤。他这才松手,烟头滑落。
雪地里,横七竖八都是烟头。
他似乎在这已经有一个世纪般漫长。
他知道她生病了,立刻赶了过来,然而始终没有勇气上去找她。
他看到徐沅的车开了过来,亲眼看到他下车,一整天过去,从白昼到深夜,他没有出来过。
他们在里面做了些什么?
顾轻寒不敢去想,他怕他会疯掉。
既然已经当她的面亲口说了要放手,那他就该放开她,不是吗?
反正,他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噩梦,他不能照顾她,反而会让她加重病情。
离她远远的,才是最好的。只要能够想着她,已经是他最大的幸福了。
顾轻寒自嘲地苦笑,爱而不得,多么残忍的酷刑!
……
三天后,高竹清的病完全好了,一个人回了乌镇市。
乌镇市在北方,路两旁种的都是高大的法国梧桐,满地落高,和海砂市完全不同。不过,路上开了暖气,也并不是很冷,反而是海砂市湿冷一些。
只是身处这座城市,一些可怕的记忆便扑面而来,高竹清对自己说,三天,熬过订婚宴就好了。再痛苦,也不过就是三天的事情,她可以撑过去。
回到顾家,几年没回来了,但一切如常,她住过的房间还是以前的摆设。佣人说,虽然她几年没回来,但是每天都有打扫。
“竹清,你回来了。”
身后传来清脆的笑声。
林心恬迎了上来,眼角眉梢都洋溢着甜蜜的笑容。
高竹清忽然觉得,不管将来怎么样,至少享受过此刻的甜蜜,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能和自己深爱十几年的男人在一起,如同美梦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