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陌阳本就暗下来的脸色更显料峭,若腊月的风雪。这个时候,她给自己打电话所为何事?
是父亲君临天?
还是她的侄女权兮舞?
不论是谁?他都异常反感,若不是一个和他有着血缘的直系亲属,一个罹患绝症,他是不想与他们有任何的联系的?
那天早上,他对她的态度如此不好?想必她是很在意的,可这种在意又能怎么样呢?他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憎恨。
手机震了半晌,他才拿起接听。
“喂……”
声音如千年寒冰,让人冷彻心扉。权琬坐在权兮舞的病床前,身体都不由的轻轻颤栗。不过好在她在君家隐忍了这么多年,忍耐之功也是不一般人不能比的。她还是那样慈爱的叫着。
“阳阳……”
“有事?”
君陌阳薄唇轻吐,踱步走到阳台上,风不大,却带着几分寒凉,他深邃的眸光不由自主的瞟向隔壁的阳台,淡淡的幽香传来,仔细一看,竟然是栽得一株栀子花结了几个白色的花苞,正在倾吐芳香。
如此凌冽的语调权琬早已习惯,风韵犹存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悠悠笑颜。
“阳阳,我知道你忙,就不和你绕圈子了。雲山的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如此一句,让君陌阳心头大震。她怎么会知道墨玺的事情?
昨晚冷融奕问他?今天她又来问他?
是谁告诉了他们?
君陌阳一下就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和这二位都有着联系,那就是权兮舞。
而将这件事情传给权兮舞的,除了慕初雪,还会有谁?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知死活?
君陌阳唇角勾出一抹冷意,深邃的眸子里风起云涌,狂沙漫天,他掉头看着明月山的方向,冷寒的声音几乎将权琬冻住。
“你从何听说?”
权琬一怔,当然不能出卖自己的侄女,眼皮一抖,唇角的笑意渐渐收拢,拿着手机的手上,千年飘花玉镯闪着清幽的光芒。
“听谁说得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要让你父亲知晓么?”
如此语意双关,君陌阳又岂会听不出来。
其一,这件事,君临天暂时还不知道?
其二,她想知道,君陌阳到底作何打算?
权琬在君家三十年,一直掌管君家内务,这件事,她都有权知晓。也有权参与处理。
“你觉得呢?”
君陌阳笔直伫立在阳台上,风渐渐凉了几分,力度也大了几分。吹在身上,略显几分寒意。
权琬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反问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今天居然会跟自己说这么长?
可他并未辩驳解释,说她说得这件事情是无稽之谈,是空穴来风?
他这样的语气,分明肯定,权兮舞发给她照片中的那个孩子,是君家的子嗣。
不论他是君临天的,亦或是君陌阳的。
都是君家的后人。
权琬的心顿时惶然起来,尽管已经做足了十分的心理准备,可当真正确定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的心终还是慌了。
她尽力压下心中的慌乱,朱唇勾起,一如往昔的慈爱模样。
“阳阳,既然是君家的子嗣,就不应该流落在外,应早一点带回君家。”
“嗯。”
君陌阳破天荒的头一次赞同了她的话,没有反驳。他看着远方的山峦叠翠,冷漠的挂了电话。
……
“姑姑,怎么样?陌阳哥说什么了?他有没有说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病床上的权兮舞看到权琬轻轻的将手机从耳边撤下,忙不迭的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