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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没再问下去,只是红着眼圈转身去了厨房。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她每天下班就回娘家,陪娘做饭,娘俩一起吃饭,然后一起铺床,她陪着娘睡在娘的房间。
熄了灯,娘就问她哪天回去。她说不回去了。娘是个贤惠的妻子,更是个为儿女着想的母亲。娘叹气,说哪有媳妇离开家陪自己的娘的。
她一点点蹭到娘的被旁,嘴抵着娘的被子,闻到被上粘着娘身上特有的肥皂香味,哭了。
“娘,你就让我陪陪你吧,好不好?”她抽泣起来。
娘在黑暗中抱住了她的头,像许多年前,她还是个小女孩时,撒着娇。娘也如同许多年前一样,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黑暗中,娘俩抱成一团,她能听到娘低泣声。
无边无际的黑夜下,只有娘和她相依为命,娘是她的依靠,她也是娘的依靠。
此后,娘再没问她回家的事。
过去了一个月后,他似乎才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媳妇。他来到她的车间,叫人喊她出来。见面先是劈头盖脸的损她:“有本事了敢不回家了?”
她也不看他,“有什么事就说,车间里忙着呢。”
见惯了她低眉顺眼,今天见她居然敢和他顶撞,他先是气得厉害,直接命令起她来,“我告诉你,你今天晚上必须回家!不然……”
她转头看着他,用眼神告诉他她是不会回去的。他忽然扬起了嘴角,脸上带出了一阵阴笑,“不然,你就是在外面和别的野汉子混去了!”
她没想到他竟然这般卑鄙,含血喷人的话张口就说。
“你胡说八道!”
他此时倒不看她了,双手插着兜,“那你就看看你不回来我怎么办,我先找你们车间主任,再找厂里。我还就不信没人管了!女人不回家,不是去搞破鞋是去干什么了?!”
她气得直发抖。
他是厂子里的技术骨干,厂子十分重视他,她的车间主任很可能帮他而不帮她。家丑他一点不怕拿到车间里去宣扬,以后在车间的人前人后,她还要怎样做人?
晚上下班,她想了又想,还是回了家。
他如同变了一个人,已经在厨房切菜做饭。看见她回来,他一探头,“你先进屋吧,我一会儿就做完饭了。”
她不相信一个人能轻易转变,心里猜想着他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诡计。
她进屋也不换衣服,坐在炕上等他。没一会儿,他便把饭端了上来。
晚饭他居然炒了两个菜,他把筷子递给她,“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也不接筷子,直接问他:“你找我回来到底有什么事?”
“过日子。”他一面吃着饭,一面答她。
见她不吃,他把筷子一放,拿起放在她那边的筷子,“既然你不吃,那我就喂你吃。”
她一愣,从她记事后,再没人喂过她吃饭。现在他把米饭递到她嘴边,她哪里好意思去吃。
她站起来向后一闪,“许中天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放下碗筷,“佟双玉,我和你说清楚,我过和你过日子。我们已经结婚了,而且这一个月我一个人过得很不好,我想你在的家,就这么简单。”
“我们已经说好离婚的。”
他一扭头,“那只是一时气话,我不会和你离婚的。”他说着,转回头看向她,“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他说得异常坚定。
她转身就朝门口走,他在后面抱住了她,“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不会的。”说着说着,他的语气软了下去,“双玉,我离不开你,我以为我可以,但是我真的离不开你……”
她的身子全然僵了住。
她被他伤得体无完肤,她已经不再相信他了。而今天,他告诉她他离不得她,还低声下气的求起她来,她开始怀疑,怀疑他那张真诚无辜的面孔下又藏着什么样的算计。
“许中天,我们不可能了。”
他不由分说的扳过了她的身体,“不不,可能的,双玉,还不晚,我们要一起好好过日子,我们还要再生个孩子,然后一起孝顺咱娘。双玉,你要相信我。”
她把头扭向一边,已经不再愿意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