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监考老师,走出考场仰天咆哮时,陈天朗却在发烧中梦呓着,脑海中闪现着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
他们是胖子,石头,大勇,蛮牛,包子,齐大兵,还有美丽动人的孔月媛,以及重情重义的夏青。
他们对他在笑。
热情的,
冷漠的,
真挚的,
虚假的。
友情是否可以长存?
经历高考之后,各有各的路,又有谁能陪他走到尽头?
……
1991年的高考想很多高考一样,充满了机遇和挑战。在这个奔腾的年代,无数少年将从这里扬帆起航,继而乘风破浪,成为大时代中的骄子,他们抱着理想,怀揣着希望,用苦学三年的成绩来回馈家庭和社会,也为自己的未来定下辉煌的基调。
当然,也有一些要死不活的,本来学习就差,考试时只能咬笔杆之流,对于他们来说这场高考就像是人生中的一场噩梦,挥之不去,甩之不掉。
即使到了未来,当他们回想起来的时候,不是淡淡的忧伤,或者肠子悔青,而是一种通便般的解放。
……
就在这高考的几天,每个人的人生发生着潜移默化的改变。
也就是在高考这几天,整个南都市的梅溪街也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作为牛红旗最得力的手下,疯狗毕剑锋被抓进了号子里,理由很充分涉嫌打架勒索,故意伤害他人,当然,如果把他以前的案底搬出来的话,理由会多之又多,总之这次他要洗干净屁股把牢底坐穿。
既然疯狗毕剑锋被认定是违法乱纪的人物,那么陈天朗见义勇为的身份就确定了,可惜,这时候也晚了,学校就算开表彰大会有屁用,高考已过,陈天朗彻底与大学无缘。除非他再蹲一年,再考一次,不过依照他的性格,绝不会这样做。
牵扯到这个案子里的除了陈天朗和毕剑锋之外,另外一人就是牛红旗了。
说起来着家伙最近也蛮惨的,牛红旗的旗下八个游戏厅包括正在装修的电玩城全都被查了,理由各种各样,安全措施不到位,消防措施不到位,涉嫌赌博,以及其它的各种理由。
原本热闹非凡的梅溪街变得冷清许多,而牛大佬也只能暂时靠着三家服装店,和两家大排档维持生计。毕竟现在服装生意火爆,一时半会儿他这头骆驼还倒不了。
相比之下,熊猫电玩城的生意则越来越好,那些原本去梅溪街玩的玩家没了去处,也都挤到这里来。不过因为陈天朗在医院养病,电玩城只能暂时有他老妈刘玉萍和老姐陈红交替着打理,平时考试结束,胖子和石头他们都跑过来帮忙。
只是刘玉萍和陈红两人一直都低估了这家电玩城的营业额,只知道开游戏厅赚钱,却不知道能赚这么多,一天纯利润一千多,等同于一年工资,太吓人了。
刘玉萍和陈红彻底被电玩城的收入震慑住,一连三天脑子都浑浑噩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陈天朗的病好了以后,首先去的地方不是回家,而是去了熟悉的六福居烤鸭店。
烤鸭店雅间内,陈天朗翻看着当天的《南都日报》,自从住院以后他很少看报纸,这种在前世养成的习惯让他浑身觉得不自在,因此一出院就买了一份,仔细翻看起来。
须臾,客人到。
鸡精陪着笑脸带着身边那人小心翼翼地坐到陈天朗的对面,然后说:“朗哥,祝你出院哈。”
陈天朗叠起报纸,笑着点点头说:“有心了。”然后看向另外一个人,“怎么样,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人看见?”
“您放心,朗哥,我这人小心的很。”那人眉头一道刀疤,竟然是和陈天朗有仇的“刀疤男”。
也是,像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混混,谁会对他过多注意,又有谁知道他才是这场大风暴的核心人物。
陈天朗没说话,而是将一千块从桌面上推过去,说:“辛苦了。”
“应该的,应该的!呵呵,还是朗哥你出手大方!”刀疤忙不迭地接过钱,脸上都快笑爆了。“以后有事儿您尽管说话,我保准办妥!”
陈天朗点点头,这种小混混就是夜壶,用的时候拿过来,不用的时候就要丢到一边,免得被脏到。
“我点了菜,你们吃吧,有事我先走了。”陈天朗起身,拿起报纸。
在鸡精和刀疤谄媚中离开了雅间,外面,那个女服务员早认识陈天朗,见他出来,忙问:“是不是要结账?”
“是。”陈天朗说。
……
结完帐,走出六福居,夏天炙热的空气迎面扑来,陈天朗只觉得一阵气闷。
现在疯狗毕剑锋关进了号子,作为大佬牛红旗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弃车保帅,撇清自己和毕剑锋的关系;第二,不管死活都要救他出来,甚至把自己也搭进去。
不过陈天朗已经为牛红旗选好了第三条路---
一阵风吹来,掀起他叠起的报纸,报纸上赫然醒目地写着一行大字:枣林服装城盛装招租,携手商户共创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