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的钱豹和他的两名牛头山弟兄!大家都以为他们死了,没想到他们还活着!当然,这活着,与死了也没什么分别。
晏轲想起钱豹有次对他说,郑克天郑爷在牛头山还藏了武器弹药和金银财宝,等出去了,就可以取出来干大事。他认为这是钱豹说大话,就没往心里去,照今天这个情形看,钱豹被抓后,一定有人向鬼子报了信,所以他们才能活到现在!
野泽雄二看到晏轲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模样,仰面哈哈大笑,随即面孔一沉,冷声说道:“这几位,前几天夺了皇军的枪,你看如何处置?”
晏轲的后背突然发凉,他的脑中飞转,但却始终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回答,顿时哑口无言。
野泽雄二突然迈出一步,解下腰间的手枪,就着阳光看了看,指着擂台中间那面巨大的膏药旗,冷冷地对晏轲说道:“用行动证明你对大日本帝国的忠心,现在枪毙他们,祭旗!”
台上台下一片鸦雀无声,战俘们都对这一幕目瞪口呆。
这时,六名日本兵斜挎着长枪,两两为组,分别一左一右将昏迷的钱豹等人架着,令其上半身直起、膝盖弯曲着接触擂台,形似在了膏药旗面前“跪”成一排。
山田杀气腾腾地站立一旁,左手按在了手枪枪套上面。
野泽雄二冷漠地将手枪横着递了过来,晏轲颤抖着手接住,竟然一时不知怎么拿住。彻骨的寒风钻透了他的衣服,寒气迅速在身体内扩散,好象整个人都成了冰块,血液也凝固了一般。
晏轲此时的心情,比身体更加冰凉,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他不答应野泽雄二的要求,钱豹他们仍然会死,而自己也肯定活不了!因此,他没有选择!
钱豹这个差点和他磕头拜把子的兄弟,即将在他手底下走向生命尽头,他的心在滴血,而更为痛苦的是,此刻他还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悲伤。
钱豹等人的头依旧低垂,奄奄一息,也许,死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晏轲的双眼突然放出异样的神采,握着手枪的手紧了紧,手指不由的按上了扳机,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山田见状大惊,下意识地也把手枪掏了出来对准晏轲,但却被野泽雄二犀利的眼神制止。
晏轲转过身来,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内心仍有些挣扎,而实际上,他的双眼已经留了一条缝,快速扫视着擂台下的战俘。
很快,他就在距离廖百夏的不远处,发现了“鸭掌”的身影,隐约中,“鸭掌”似乎诡异地微笑了一下,晏轲的头脑瞬间无比清醒,心头的怒火也突然上升!
他的口中发出“啊——”的一声长嘶,猛然睁开双眼,杀气腾腾地大步来到钱豹身边,用手枪指着他的后心部位,咬牙切齿地大声怒吼道:“你这个叛徒!一、二……”
“三”字未出口,枪声骤响,架住钱豹的两个日本兵同时松手,钱豹应声一头栽倒在地上。
擂台下一片惊呼,随即是一片怒骂,晏轲将还冒着青烟的手枪高高举起,转过身面向擂台下的战俘,面无表情。但廖百夏远远接触到晏轲的目光时,却突然打了个寒颤。
晏轲转身又将手枪对准了牛头山的一名土匪,像是读秒般,稍作停歇,也是一枪击中其后心部位。随后晏轲再次高举手枪,又红着眼睛发出一声怒吼,隔了稍长时间的几秒钟,一枪打死了牛头山的另一名土匪。
短短的十几秒钟,晏轲便亲手杀死了钱豹等三人,野泽雄二哈哈大笑,拍了拍晏轲的肩膀,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山田连忙一个箭步过去,劈手缴了晏轲手中的枪,带着几名日本兵迅速跟上野泽雄二,把晏轲一个人丢在了擂台上。
远处站的都是第一监区的战俘,愤怒的川军老兵等人指着晏轲痛骂,要冲上擂台找晏轲算帐,被廖百夏和区良驹奋力阻止。而更多的战俘显得较为冷静,在他们眼中,晏轲杀人是逼不得已,鬼子想用这种手段来挑拨中国人内斗,水平并不高明。
廖百夏始终觉得晏轲在开枪前怒吼的“你这个叛徒,一、二……”这句话以及那高举手枪的动作有些反常,他回到监舍,躺在床上回想着每一个镜头,碎片般的画面旋转着扑面而来,时隐时现。
谁都没有想到的是,一直以来近乎“独来独往”的张金合会突然找到廖百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