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良驹看了晏轲一眼,说道:“先前,这位晏兄弟与集中营里的看守里应外合,已经解救出一人,这可瞒不了我!”
晏轲一楞,难道区良驹说的是石小溪?他急忙问道:“依区团长之见,那人已经安全脱险了?”
区良驹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如果那人被捕或者死了,野泽雄二一定会将其拉出来示众,以此来炫耀自己、警告咱们,而且,他一定会当众处决‘叛徒’,而不是私下杀死那个翻译官。”
晏轲与廖百夏对视了一眼,觉得此言不无道理,如此看来,石小溪确实有可能逃离了魔窟,这一点,廖百夏也曾猜测过,而且当时他猜测野泽雄二设了个圈套让那个伪军中队长钻,并没有发现石小溪的重要身份。
晏轲此时的心突然起了刺痛,他又想起了钱六那看似玩世不恭、实则重情重义的面孔——如果石小溪果真脱险,那么原本贪生怕死的钱六是用多大的决心在和鬼子拼命啊!而拯救石小溪其实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为了完成兄弟的托付!
区良驹注意到了晏轲脸上的表情变化,但没有想太多,继续说道:“野泽雄二是个阴险、狂妄和自负的家伙,他不可能不知道大家心里的真实想法,却非要善待我们、甚至让我们能自由串联,这不是很奇怪的事吗?”
廖百夏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问道:“区团长发现了什么?”
区良驹没有立即回答,转而言其它道:“廖先生可曾听说过三年前那场武汉空中保卫战?”
廖百夏神情顿时严肃起来,微微点头说道:“当然知道!那是一次可以载入史册的战斗,当日,国军67架战机紧急升空,英勇击退鬼子由48架战机组成的重型轰炸机组,拯救无数百姓,但也付出了惨痛代价。”
区良驹声音有些微微颤抖:“野泽雄二是日本土埔海军航空学校毕业的高材生,也是一名非常可怕的优秀飞行员,在空战中击落过我军不少战机,也执行过轰炸平民目标的任务,双手沾满了中国人民的鲜血。他在那场空战中驾驶护航战机猛然杀进我军机群,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落我军3架战机!若非我军陈怀民少尉也杀入了敌机机群,并与鬼子主力战机同归于尽,迫使鬼子机群返航,我军必败无疑!”
廖百夏的神情更加肃穆,晏轲则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他并不知道,在那场史无前例的大空战中,国军战机数量虽然占优,但却很快处于被动挨打局面,危急时刻,一名中国飞行员不顾一切,操纵飞机撞毁日军一架主力战机,这才瓦解了部分日军飞行员的斗志,纷纷掉转机头逃走。
晏轲的脑中浮现出空战的惨烈场景,也浮现出在太原保护战战场上奋勇杀敌、前仆后继的那些战友身影,再次对自己当初的逃兵行为感到无地自容。
区良驹继续说道:“野泽雄二也被迫返航后,心中很不服气,决心再到空中证明自己,没想到却在一次战前训练时出了事故,身负重伤,尔后被其舅舅——鬼子第一军司令筱冢义男安排到了集中营,尽管军衔不低,对他而言却是莫大的耻辱。他痛恨这里的中国军人,认为是我们拖了他的后腿,但却又需要通过管理我们,来展示他的才华,这也让他的行为越来越变态。”
廖百夏与晏轲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他们均没有想到看似什么也不关心的区良驹竟然神出鬼没地弄来这么多情报!
区良驹停顿了几秒钟,严肃地说道:“野泽雄二对管理集中营毫无兴趣,他的目标是重新当飞行员,所以他想方设法地弄来了一架飞机,为的是不要荒废操作,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游说他的舅舅,看起来确实有可能会调军种。他之所以让我们自由行动,甚至不阻拦各起越狱策划,顶多就是口头警告,那是因为,他根本就瞧不起我们这些中国军人,并且要在临走前,一个个玩死大家!”
廖百夏眉头紧锁,默默点头,他对区良驹说道:“区团长向来稳重,一定是有了可行的方案,才来找我们商量。不妨直言。”
区良驹微微一笑:“在廖先生面前,我不该有什么秘密。只是时机未到,为防止走漏风声,恕我还不能相告。且我也还需进一步验证其可行性,如若成熟,必会第一时间告知廖先生。当前,我们最要紧的可能是要做另一件事!”
廖百夏微微一怔,随即面带笑容,说道:“区团长考虑周全,在下佩服!”他转身对晏轲说道:“晏兄弟,你觉得呢?”
晏轲毫不犹豫地说道:“区团长所言极是,怎么出去是下一步的事情,现在我们还有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要解决,那就是:到底谁是鬼子的卧底,这个雷不除,我们始终要受制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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