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知,礼部侍郎贺睿春上丧妻,至今尚未续弦。”聂沛潇说道。
“不行,他是旧派文人,太过迂腐,与淡心性子不和。”天授帝立刻否定了第一个人选。
“那工部尚书家的二公子,也是丧妻未娶,或可考虑在内。”
“他能力不错,办差也得力,只是情事上太花,经常流连烟花之地。”天授帝顿了顿,否定道:“淡心嫁过去,夫妻不会和睦。”
聂沛潇沉吟片刻,在脑海里搜寻人选,又道:“那就卫将军罢,他在臣弟麾下多年,一直尽心尽责,立下不少战功。年三十五,为人豪爽也不迂腐,与淡心很是般配。”
“卫继各方面都不错。”天授帝试图寻找一个否定的理由,可想了想,竟寻不到什么否定的借口。
聂沛潇见天授帝不再拒绝,便转而再对淡心道:“你若见了卫继便知,是个很不错的人选,粗中有细,而且家中没有嫡子,只有几个庶出的儿女。”
话音刚落,天授帝忽然拒道:“卫继连丧两妻,听说妾室也有死的,可见是个克妻之人。况且,他常年人在军中,淡心嫁了也是守活寡。”
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这一次就连淡心本人都听出来了。她索性把心一横,大不敬地出口问道:“圣上这是何意?难道不愿为奴婢做主么?”
天授帝闻言一怔,沉声回道:“朕不是这意思……但的确没有合适人选。”
“其实奴婢心里有一个。”淡心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眼风扫向聂沛潇。
聂沛潇立刻打了一个激灵,有一种紧张之感顿时生出。
果然,淡心缓缓叩首在地,面不改色地回禀道:“奴婢恋慕诚王殿下多年,还望圣上成全。”
“你说什么?”这一次,天授帝与聂沛潇俱是一惊,同时开口喝问。
淡心的额头紧紧贴着地砖,唯恐这一抬头,便会改变主意。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凝声重复道:“奴婢愿追随诚王殿下……”
是的!她想起来了叶太后死前对她提过的婚事。明明晓得那只是个借口,明明晓得叶太后生前没这个打算,可她顾不得这么多了!
如今她只想出宫,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只要能出宫,去了诚王府也无妨。以聂沛潇对出岫的痴情,难道还能为难自己不成?左右自己再换个身份,重回云府便是了。
淡心做如是想法,聂沛潇也是瞬间恍然,很快猜到了她的用意。于是,他缓缓收起震惊神色,立刻走到书房正殿中央,跪在淡心身旁一并请道:“淡心姑娘品性纯良,与臣弟相识多年……臣弟恭请皇兄赐婚。”
“你不是对出岫夫人一往情深?那你还要娶淡心?”天授帝凤眸微眯,神色隐在了阴影之中,可那语气颇为不善。
“臣弟自知与出岫再无可能……若有淡心相伴,也算是一种补偿罢。”聂沛潇违心地说道:“再者淡心愿将自己托付给臣弟,臣弟于情于理都该照顾她……出岫知道了,也必定乐意至极。”
“如此说来,倘若朕不玉成你二人之美,倒是朕毁人姻缘了?”天授帝不自觉地泛起冷笑。
“臣弟(奴婢)不敢。”淡心与聂沛潇同声回道,端得是一阵默契。
圣书房内骤然涌起压抑的气氛,三个人都在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有人克制怒意,有人克制违心,有人克制胆怯……
而天授帝一直垂目看向淡心与聂沛潇,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来回扫视。
不可否认,单从外表看来,眼前两人的确般配。淡心出身云氏,又做过宫廷女官,得一个“诚王侧妃”的名分也无可厚非。可是……明明知道这两人之间毫无情分,明明晓得他们是在演戏,但他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此事需从长计议,毕竟经铎大婚在即,若在此时另娶侧妃,恐怕谢家会有所怨言。”天授帝试图将此事暂缓。
岂料淡心闻言,却很是迫切:“圣上明鉴,奴婢不求名分,也等得起……还请圣上恩准。”
这一次,天授帝是真的恼了,转目看向聂沛潇:“你先退下。”
“皇兄!”聂沛潇唯恐他会发落淡心。
“退下!”天授帝再次暴喝一声,声音之大之厉,在圣书房外也听得让人胆颤心惊。
聂沛潇连忙蹙眉看向淡心,目光泄露了几分担心之意。后者对他投以一个安慰的眼神,他只得从地上起身,无言告退。
圣书房内,终于只剩下天授帝与淡心两人,两两沉默,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