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第三点嘛……”杨震端起茶杯,喝了口清茶润了下喉咙才继续道:“若我们主动去查郑衡家人被杀一案,朝中会多许多非议,与我们很是不利。说不定就是我们查出了真相,也会有人认定这是伪造的,为的就是使我脱罪。但若案子是由刑部查出来的,就好说得多了。”
既然他的理由如此充足,又很自信自己不可能被刑部冤枉杀人,众手下也不再多言,纷纷拱手告辞。
杨震笑了一下,便叫住了夏凯,问道:“昨晚到现在,隆平侯府可有什么异动么?”
夏凯摇头:“至少表面上看来,没什么异样。”
“他倒是比以前要稳重得多了,这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么?”杨震冷笑了一声:“既然他不动,那就由咱们自己动吧,我倒要看看他张桐有没有手脚干净到让咱们什么都查不出来的份上。”
只一刻工夫后,一支两百人的锦衣卫队伍就开出了镇抚司,直奔隆平侯府杀去。
半个时辰后,让周围百姓惊讶的变故就再次于隆平侯府门前展开了。
说实在的,这几日里,西城的百姓可算是开足了眼界了。这既有锦衣卫与人当街火拼,也有官员家宅被人杀得满地是血,现在又来了一出锦衣卫包围世袭侯府的把戏,今年的年节还真是热闹非常哪。
这等好戏,百姓们自然是不想错过的,于是附近就聚集起了大量的看客,将半条街都给堵塞住了。闻讯赶出来的张桐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模样,这让他当真是又惊又怒,又气又急,可在看到杨震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时,却又发作不得。只好强忍着怒意上前问道:“杨都督,你们锦衣卫这是什么意思?”虽然心下忐忑,但已有所准备的他,还是强撑着道。
“怎么,事到如今张侯爷你还要装无辜,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么?”杨震好整以暇地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这才指了指另一把椅子道:“侯爷还请坐下说话。”好嘛,只一见面,他居然就来了手反客为主。
张桐心里发虚,这时候也不敢翻脸,只能哼了一声,依言落座,随后又道:“杨都督,你我之间确实曾有些误会,但你已害得我那长子他……难道这还嫌不够么?虽然我张桐只是一个闲散侯爷,没什么权势,但这天下事也逃不脱一个理字,你可别欺人太甚了!真要论起来,我隆平侯还是有些朋友的!”
“张侯爷这话实在言重了,本督怎么会因为一些小事就总与你为难呢?只是这次的事非同小可,为了京城和朝廷的安全计,我才不得不走这一趟哪。而且,侯爷你也别装模作样了,我不认为你还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杨震说着,深深地盯住了对方的眼睛。
这让张桐更是一阵紧张,忍不住垂下目光不敢与之对视。而杨震则继续道:“当然,若侯爷硬要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也可以把话说明白了。就在昨天,我们锦衣卫截下了一辆马车,以及护送马车的车队。结果,那车内居然藏了工部的郎中杨晨,而他是被人掳劫的。至于那些劫匪嘛,居然都是蒙人奸细。当然,这些都不是我带人前来的原由,我所以此来,只因为一件事——那马车,是你们隆平侯府的车,而那些人所穿的,也多是你们侯府护卫下人的衣裳。对此,不知张侯爷有什么解释么?”
“这个……”虽然已有了打算,但在对上杨震犀利的目光时,张桐还是一阵心里发虚,底气也不那么足了。犹豫了一下后,才道:“这事其中必有误会!我也是刚才知道,就在几日前,我的车驾被人偷了,不想却被贼人如此利用……”
听他给出如此解释,杨震不觉笑了起来:“居然这么巧么?竟有人能从堂堂的侯府盗走马车?”
“这有什么奇怪的?镇抚司之前还被人劫走了重要人犯呢!”张桐为了底气,赶紧反唇相讥道。
杨震嘿笑了一声:“我镇抚司确实被人劫走了囚犯,但此事目前知道真相的不过寥寥数人,敢问侯爷你是怎么得知的?”
“我……”张桐顿时心下发紧,脸色也变了,很是后悔自己为一时之快,把某些事情给说了出来。
杨震的面色却是一沉:“只有那些贼人或是他们的同党才会知道其中真相。还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侯爷真觉着你能掩盖一切么?来人,给我搜,我倒要看看,你隆平侯到底有多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