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施妙鱼绣给他的,里面装的是凝神静心的药材,于他睡眠有益。
只是现下他心中装着事儿,根本睡不着,闻着这个味道倒是觉得心神清明了不少。
已是初冬时节,北风凌冽,这会儿正是黎明前的黑夜,风声从窗外呼啸而过,其间似乎还夹杂了呜咽之声。
今夜,注定无眠。
……
皇帝是被内侍监惊慌失措的声音吵醒的。
他夜里喝了药,只是睡得不大安稳,好容易到了后半夜才勉强睡着,谁知还没睡一盏茶时间呢,就被内侍监一嗓子给嚎醒了。
“皇上,不好了,二皇子带兵杀进来了!”
皇帝才睡着就被吵醒,原本有一肚子的火气要发,可待得听清楚内侍监的话之后,又瞬间觉得后背一冷。
他几乎是下意识在抓住了那内侍监的衣服,带着未曾清醒的嘶哑,问道:“你说什么?”
“回皇上,二皇子,二皇子造反了!”
内侍监带着惊惶又重复了一遍,就见皇帝的手骤然松开,不可置信的问道:“那个逆子不是在大理寺关着么?”
怎么会造反的?
可还不等他想清楚,就听得殿外传来将士的声音:“皇上,微臣有要事求见!”
这是侍卫总管的声音,皇帝立刻便着他进来。
而那人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皇上,二皇子攻破了宣武门,杀进来了!”
一句话,便让皇帝勃然变色,咬牙切齿道:“去,传令下去,将这个逆子给朕斩杀!”
皇帝所有的睡意都消散了个干干净净,连衣服都未曾穿好,就朝着外面快步走去。
可不知是不是他被这个消息气到的缘故,他才走了两步,便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若不是内侍监眼疾手快的扶住他,皇帝当时就要摔倒在地。
可就算是如此,他也觉得眼前好一阵昏黑,盏茶时间才恢复过来。
而此时内侍监已经将他扶到了旁边的龙椅上坐着,一面焦灼的劝慰道:“皇上息怒啊。”
这内侍监跟了皇帝一辈子,所有的荣辱兴衰都寄在他的身上,比谁都害怕皇帝会出事情。此时外面闹腾的厉害,内侍监更知道皇帝不能倒下,所以只能小心的劝慰着。
待得皇帝缓过神儿来,拒绝了内侍监端给自己的茶水,沉声道:“你去命人看看,外面是个什么情形?”
这是深宫内苑,外面的那些厮杀是传不到这里来的,可皇帝总觉得心中不安宁。
是的,不安宁。
除了暴怒之外,他更多的是害怕。若是二皇子真的杀进来,那可如何是好?
内侍监也不敢耽误,应了一声便出去吩咐人,让人将外面情形打探清楚,这才回来伺候皇帝了。
不多时,便有青衣小太监去而复返,恭声的将外面的情形说了:“周将军在与叛军对峙,二皇子身居后方,又是有备而来,将军他们拿不得二皇子的人头,唯有苦战。”
闻言,皇帝的神情越发的咬牙切齿,阴森森道:“朕前日就该直接杀了这个畜生!”
他那时就应该直接给顾承越一刀,让他下地狱去,如今倒好了,一时的意气,却惹来今日的祸患!
不过皇帝现下却更狐疑另外一件事:“可打听到这个孽障是如何出的大理寺么?”
按理说,大理寺守卫森严,他不可能逃出来的,除非是有人故意接应。
可是这个问题,却无人能够给他答案。
眼见得这些殿内伺候的人一问三不知,皇帝越发觉得焦躁不已。
如今顾承越带着叛军围攻皇城,他的人出不去,自然无法得知外面的情形。
现在只盼着周将军能够将叛军一举擒拿,或者……京中那些掌管军队的武将们听到这边的情形前来接应。
可是皇帝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现下朝中唯一还有军权的便是秦钊了,可因着皇帝的私心,想让秦钊去接管岳峥的军队,所以便将他派遣去了绿营那边,按着脚程,最快也要后日才回转。
而京中的其他的那些小将,要么就是没有调兵职权,要么就是手上没有人。
这样的境地之下,反倒是对皇帝格外不利了。
一想到此,皇帝便焦躁的殿内来回踱步。
他不安稳,其他的奴才们更加不安,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只能掩藏着心中的惶恐,在殿内伺候着。
心中却都在暗暗地祈祷,希望周将军可以胜,将那些叛党都给擒拿了才好。
不然的话,他们这些内侍监们,便是皇帝的最后一道防线,要去送死的。
只可惜,这些人祈祷大概是没有上达天听。
等到天边亮起鱼肚白的时候,便见一行身着血衣的人杀了进来。
其实倒也不是血衣,只是他们杀了太多的人,墨色的铠甲都被溅上鲜血,现下都变成了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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