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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二叔!救我!救我!”容厉的嗓子已经喊哑,嘶哑的声线,就像被什么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出不来声儿。
容恣冷峻的眉峰聚起,目如止水般,平静难测。
咻一下,一把沾满血液的柳叶刀飞出,如果山子和魏书刚刚没有看错。
就在容恣挥刀的功夫,他将从唐晚轻胳膊上流出来的血,用手掌涂到了柳叶刀上。
柳叶刀打了几个旋子,直接朝达西森飞去。
由远及近绕过达西森的面门,又绕回来,啪一声儿,直接钉在了那水晶棺材上。
达西森见到那柳叶刀上沾满的血液,晶莹如血玉,透着迷人的百花异香,两只眼睛,像狼一样放起了亮光。
随后,四周的红色蚂蚁也受到了个牵引一样,剧烈的骚动起来。
达西森来不及关心周围的情况,只再次听到一声惨绝人伦的喊叫声。
又一个人折了!
又一个人被拖进了蚂蚁群中,被分食了!
“帮我把棺材打开!”达西森抽出那柳叶刀,目光逐着棺材中的阮阮。
在达西童的帮助下,两人巧劲一使,就把那水晶棺材的棺盖移开。
达西森立即俯下身,拿出那柳叶刀,将刀尖上沾着的唐晚轻的血液,温柔而小心地抹在阮阮的嘴唇上。
说来也奇怪,那如血玉的血液在碰触到她嘴角的功夫,立即就像海绵一样,被她吸食了进去。
达西森见此,眼睛兴奋而期待地望着棺材里的阮阮。
山子和魏书,包括唐老四在内的所有人,见到这一幕,都愣住了。
这似乎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
唐晚轻的血液里有晶石的能量,然后能被正常人食吸。
食吸之后的后果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或者像那群蚂蚁一样,在晶石的照拂之下,发生基办变异,从而改变自己的生物特性与体征。
呼——吸——呼——吸——
躲在棺材里的人,呼吸声重了。
重得,似乎把四周蚂蚁分食人肉的沙沙声,也掩盖掉了。
容恣魏书山子等人,密切关注着躺棺材里的人的一举一动。
有顷之间,躺在棺材里的人忽闪着眨了眨睫毛。
随后,像一扇经年紧锁的城堡大门一样,缓缓打开。
一束刺眼的光线,射进了这座尘封已久的古堡,灰尘轻扬,视线模糊。
“阮阮!阮阮!”达西森喜形于色地轻喊,仿佛怕震醒她的美梦一般,温柔得不像一个人。
阮阮的眼睛已经睁开,大概是无法适应这里强烈的光线,她眨了眨眼,适应了许久,才看清楚周围的人事。
“阮阮,阮阮!阮阮!我是阿森哥,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吗?”达西童轻揽着阮阮问。
刚醒来的阮阮,一脸茫然地望着达西森。
达西森见她似乎不认得自己,满脸失落地道:“阮阮,你看看,我都老了。变成这副鬼样子,只有你,还是这么年轻这么漂亮!你怕是认不出我了吧?”
阮阮认真地看着他,随后又看向四周,视线触及那成群的蚂蚁时,身体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达西森感觉到了阮阮的害怕,忙安抚道:“阮阮,你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那些蚂蚁不足为惧!你放心!”
阮阮就像是听懂了一般,这才慢慢地认真地回忆起达西森这个人。
除了满头的白发,达西森的五官,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依稀还能看出,当年俊美如俦的模样。
“阿森哥。”沉默了一会儿,阮阮终于开腔唤道。
声音虽然听起来有些干哑,可还是透着她年轻时的清润。
“阮阮!你还记得我!记得我!”达西森喜不自胜,高兴得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安放。
“阿森哥,孩子呢?”阮阮望着他,温柔如水地问。
达西森没想到阮阮一醒来,就会问孩子的事儿。微愣了一下,才指着远处的容恣和唐晚轻。
“阮阮,我们做爷爷奶奶了。你看到没有,那个,叫容恣,是我们孙子。他怀里那个,是我们的孙媳妇儿。”
“是吗?可是,小达西不是还没长大?怎么会连儿子都有了?阿森哥,你骗我吧?”阮阮温柔地笑一下,尽管不信,可视线还是很好奇向容恣和唐晚轻看去。
“嫂子!大哥说得都是真的!他们真是你的孙子和孙媳儿。嫂子,我是达西童!你还记得吧?现在都过去快三十年了,达西那小子的儿子,当然有这么大了。”达西童也感染了重逢这一刻的欢喜,插道。
“是吗?三十年了?三十年了?都过去三十年了。”阮阮失神着,喃喃道。
“阿森哥,那,那,你放了云天了吧?他知道错了。你们放了他吧?”阮阮问。
真是没想到,都三十年了,阮阮还记挂着唐门唐云天!
达西森的面色难看成屎,可却还是耐着性子道:“他早回去了。等我们从这里出去了,你就知道了。他也结婚生子了。这个,唐老四,就是他的儿子。”
达西森的醋意不减当年,指着站在一边儿的唐老四道,语气中还特别咬重他也结婚生子几字。
果然,阮阮顺着达西森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唐老四的时候,朝他善意地点了点头。
“他长得不像云天,应该更像他妈。”阮阮道。
随后,又问唐老四唐长青:“你的母亲是…….”
唐老四唐长青缓缓答道:“阿达菜。”
“原来是菜姐姐,他和菜姐姐在一起挺好的。你长得,也很像菜姐姐。”阮阮一脸温柔地说。
达西森本以为阮阮心里还想着唐云天,这一看她似乎完全没有什么其他反应,心里顿时也舒坦了很多。
“大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想办法,先离开这里吧!”达西童再次劝道。
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了!
这特么周围这么蚂蚁,而且还是食肉型的,谁能受得住?
“容恣,想办法,让我们离开这里。不然,我就把这小子,扔进去!”而对容恣,他又是那个翻脸不认人,心狠手辣,残忍无情的达西森。
“扔进去?哟,你这是用完就不记人了?你手里的小孩,按辈分儿,可得叫你一声太爷爷。”魏书挑唇讽道。
“太爷爷?他是,他是小容的孩子?”阮阮疑道。
“不是。他不是小容的孩子。”达西森立道。
魏书趁机顶了句:“怎么就不是了?他姓容,叫容厉。是容哥表哥的儿子,论起来,叫你们一声太爷爷太奶奶不算亏吧。”
“阿森哥,既然是这样,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说着,那个叫阮阮的女人情绪一激动,突然就像喘不上气一样儿,摊软了下去。
达西森急得手足无措,恨恨地盯着魏书,随即整个人的阴狠如风吹云散一般,轻声道:“阮阮,你放心。我不会拿人命开玩笑。只是容恣那孩子,从小就不听人管,所以,我就拿小孩,吓吓他。阿童,快把孩子抱回来。”
阮阮一听,情绪平静下来,呼吸也不再急粗如牛,只虚着道:“阿森哥,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为了让我醒来,一定花了不少功夫。我的身体我知道,你真的不需要为了我,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能醒来,再次见到你。见到我们的孙子,见到所有人,我真的很高兴。就算是立即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阮阮显然将生死看淡了,语气平静得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不许!阮阮,不许你这么说!你还这么年轻,我不准你死。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达西森紧搂着阮阮道。
阮阮摇了摇头,脸上浮着一层虚软的笑容:“阿森哥,虽然我一直躺着没醒,可我知道,我也不年轻了。我其实跟你一样,也是六七十的人了。”
话音刚落,这个叫阮阮的女人,就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儿,迅速衰老下去了。
一头黑直长,寸寸雪白,本来光洁而富有弹性的皮肤,满是斑点和褶子。
双眼凹陷下去,嘴唇干裂泛白。整个人老得不像样子。
如果不是之前见过她色如桃李的青春模样,现在肯定不会相信,居然有人会在眨眼之间,迅速苍老成这样。
“阮阮,你……你……你……”达西森颤抖着双手,不敢碰触阮阮。
唐老四唐长青,山子魏书一众人,已经看傻了。
今天在这个手术室,见到的,暂时很难用具象科学表达的奇异事情,已经是人生之最了。
“我老了。你也老了。这样我们才更配啊。”阮阮虚笑着道。
达西童在短暂惊愕之后,迅速恢复理智,焦急道:“大哥,嫂子,你们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吧!先出去啊!容恣,你小子,想办法,把这些蚂蚁给引走!不然大家都得死这里!”
“我估计,你也不想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命丧黄泉吧!”
容恣肃着脸,唐晚轻胳膊上的伤口,一直没处理,所以还流血。
并且,隐约有止不住血的情势,眼见唐晚轻红润的面色,渐渐发白发透,容恣也不也耽误。
“魏书,把火火带过来。”容恣低沉着声线,对着耳麦那边的人道。
许行道了声好,山子和魏书听到声音,都暗松了口气。
红艳艳的蚂蚁,开始快速地缩小自己的包围圈儿。
啊!
一个人折了!
而且,这个人被蚕食的速度之前更快!
容恣微抿着嘴,单手搂住唐晚轻,沾雨的柳叶刀,再次飞了出去。
这次飞出去的速度十分快,距离也不远,就在手术室过道外的一米开外的地方。
只见那柳叶刀打了个几个旋子之后,嘣一声掉落在地面上。
那群红艳艳的蚂蚁,就像受到了惊吓一样,立即退开。
徒留一片光洁的地面,给那把掉落在地上,沾了血的柳叶刀。
“容哥,你看,那些蚂蚁,似乎被吓到了,不敢近刀身!”魏书指着那柳叶刀道。
容恣沉眉不语,只默然无声地看着。
其中一只胆大的,个头肥硕的,似是头领,摇着自己长长的触须,开始慢慢靠近。
血液中那股异香味儿,似乎能莫名让它们兴奋,可同时,也莫名让它们不敢过分靠近。
“难道,难道它怕嫂子的血?”山子胆大的猜测。
如果是这样,大家就有机会都活着出去了。
“容恣,既然,那些蚂蚁怕唐晚轻的血,你还不多弄些血出来,把这些蚂蚁逼退!”达西童一副理所当然的面孔道。
山子反对:“不行。一个人的血液是有限。嫂子的伤势明显止不住血,再这样下去,就算我们能出去,嫂子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反正也流了这么多,先让我们大家伙儿出去再说!”达西童强道。